莫紅纓咬了咬後槽牙，輕哼一聲道，“老話說：活到老，學到老。七七年高考時，可是有許多人結婚，甚至拖家帶口的。”柳眉輕挑，“怎麼到我就不行了。”
“今時不同往日。”莫光明拍著自己的大腿道。
“學習永遠不嫌晚。”莫紅纓目光直視著他說道，“你要說的說完了，我得去上班了。”
“不許走。”莫光明站起來滿臉不悅地看著她說道，“聽話，以家庭為重，把夜校停了。”
“我是個成年人，我有權決定自己的事情吧！”莫紅纓態度強硬地說道，“您也是勞模，年年先進工作者，珊珊她姥姥也是做婦女工作的。思想還活在封建時代，對得家裏牆上掛著的獎狀嗎？”鏗鏘有力地說道，“我錯過了讀書的好時期，懊悔死了，現在有空閑時間為什麼不行，不為自己找出路，守著這行將就木的破廠子，以後等著喝西北風吧！”
“你混說什麼？什麼叫行將就木。”莫光明黑著臉蹭的一下站起來，渾身顫抖看著她說道，“你居然如此詛咒養大你的廠子。”
“睜開眼看看吧！車間有多少機器停著，有多少師傅在外麵接私活。”莫紅纓眸光深沉地看著他說道，“今年國家又給了多少任務啊！咱們一家子都在廠裏，廠子生產的落後、過時的產品賣不出去，沒有工資，隻能等死。”輕哼一聲道，“工資都隻開百分之七十了。”誇張地又道，“啊！我往了，您這退休工資不變。”
“你……你……”莫光明氣得捶著自己的胸口哆嗦著手指看著她說道，“你氣死我了。”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明知道廠子是你爸的命根子，這麼戳他心窩。不讓你去讀書，你也不用詛咒廠子吧！”齊秀蘭站起來攙扶著莫光明輕輕拍著他的胸口道，“別氣，別氣，小孩子說胡話呢！廠子好著呢！”
“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裏。”莫紅纓沒好氣地說道，“不想醒可以啊！別耽誤別人自謀出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問馬廠長，廠裏有多困難。”接著又道，“現在的困難來自內部產品老舊，等到進口產品進來衝擊時，神仙也難救。”指著外麵道，“走出廠門口，看看外麵都在幹什麼？多少小商小販，別說百貨大樓了，就紅梅那服務社，客流失去多少，自己問問去。”
莫光明一屁股坐在長椅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他們……他們那是邪門歪道。”
“國家都鼓勵個體經濟發展了，您還抱著老思想。”莫紅纓微微搖頭道，“你我沒什麼好說的，我得先養活了自己。”朝他們點點頭道，“我先走了。”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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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秀蘭看了看自家閨女那強勢的背影，又趕緊回頭看著自家男人勸道，“老頭子，別生氣，別生氣。”
“走咱們找小馬去。”莫光明平複了情緒撐著自家老伴兒的胳膊顫巍巍的站起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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