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躺在床上,雙眸緊瞌,睡著覺。
屋子裏一片漆黑,外麵刮起了風,一下一下地吹著,吹起白色的窗簾。
忽然,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輪廓,他隱在黑暗中,看不清模樣,腳下還有一團灰黑色的煙霧,襯得他似真似幻。
他開口,聲音嘶啞好似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雲小姐,作為死神,提醒你一句,你的生命隻剩下14天了。”
說完,他消失了。
我從噩夢中驚醒,虛汗遍布我的額頭,空蕩蕩的房間裏隻有我一個人。
窗外月亮很大,如同那個男人一般似真似幻。
想要起身,身體卻很困頓,恍惚間,再次沉沉睡去。
翌日醒來,這個夢已經被我遺忘,我照常地對著筆記本瀏覽,卻在敲敲打打的時候忽然想起這個夢。
夢裏的恐懼是如此的真實,仿佛不是夢境而是真的一樣。
想著,我的頭又開始疼,不是那種尖銳的疼,而是那種悶悶的痛,整個人變的昏昏沉沉,頭重腳輕。
雖然都說夢境和現實是相反的,可我還是不由得去猜測,惶恐之下,我預約了門診。
來到醫院,是一個姓盧的醫生接待的我。
一番檢查之後,他對我說了一大堆話,有兩句話如晴天霹靂,使我當場怔在原地。
第一句是說,我是腦癌晚期。
第二句是說,我可能活不過一個月。
當然他也說了很多寬慰我的話,比如現在化療是有可能治愈的,叫我不要放棄希望等等。
不過這些話,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做的噩夢竟然會成真,夢中男子一語成讖,那是不是代表他說的十四天也是真的呢?
如果是,那便意味著我的生命開始倒計時了。
走到醫院門口,望著陰沉的天空,鵝毛大雪簌簌而落,如同雨幕一般淅淅瀝瀝,抬腳緩緩走到雪霧中,大風刮過,刺骨冷意席卷全身。
打開手機一看,6點13分。
我在醫院整整待了一個下午,雪花片片落在我的眼角,溶於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
回到別墅,衝了個熱水澡,換上厚厚的睡衣,呆坐在沙發上,時針一分一秒地劃過。
直到時針劃過0點,同我結婚九年的曲先生還未歸家,拿出手機,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叮……”響了一聲,便接通了。
他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有事兒嗎?”
“下雪了。”
半天,我蹦出一句。
“我知道,你注意保暖。”
聽著他溫柔卻不帶一絲男女之情的語氣,眼淚莫名爬滿了我整張臉。
九年來,我們相敬如賓,從不紅臉吵架。
他什麼都好,說話永遠都很溫柔,唯獨,不愛我。
仰頭逼回眼角的淚,良久方回:“你也是。”
那頭,傳來電話掛斷的嘟嘟聲。
過了不知有多久,我對著電話喃喃自語:“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