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洪傑整個人踉蹌了一下,“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好端端的……死了是什麼意思……”
高洪傑不敢相信,電話裏李磊哽咽著,“趙總她病了,病的很嚴重,原本還剩三個月生命的,可是她病的是心髒,她折騰了她的心髒,加速了衰竭,所以……”
電話掉落在地上,高洪傑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機,眼淚滾落了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是他成年後第一次流淚,當初孟欣車禍變成植物人的時候他都撐住了,可是現在,心髒劇烈地收縮著,縮的他疼,他反應過來後,撿起地上的手機,攔了輛出租車就朝著機場趕去。
孟欣站在原地,許久都說不出話來,她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他們之間破碎了,並且再也粘不上。
高洪傑坐在車上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是崩潰狀態,他雙手捧著自己的臉,已經泣不成聲。
他現在什麼都想起來了,為什麼他會在醫院遇到她那麼多次,為什麼她那麼反複無常,為什麼她強迫跟他簽訂三個月協議,為什麼那天在日料店她突然間的臉色難看,為什麼她暈倒在了辦公室……
這種種的跡象,他竟從來都沒有正視跟在意。
她一個人該有多孤獨,多痛苦,在他一次次拒絕她傷害她的時候,她該有多絕望。
現在什麼都想起來了,他突然間就正視了自己對她的感情。
什麼時候她早就已經走進了自己的心裏,可是他不敢承認,推開她,傷害她,以為隻要她放手了,所有人都幸福了,一切都能回到原點了。
可是結果呢,他傷害了趙綺,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了孟欣。
高洪傑趕到南城的時候,趙綺靜靜地躺在醫院,乍一看根本看不出她已經死了。
他還是不肯相信,走過去拉住她的手,喊她,“綺綺,我是阿傑,我來了,我想通了再也不跟你分開了,你睜眼看看我好不好?”
周婉仍在撕心裂肺,看到高洪傑,使勁兒地揍他,哭喊道:“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她折騰了她心髒多少次,她疼了多少次,是你害死她的,是你!”
高洪傑眼淚啪啪地掉了下來,他的視線一直在趙綺臉上,“綺綺,是我不好,我後悔了,我現在來找你了,你原諒我好不好?不要懲罰我裝作不理我,嗯?”
李磊見狀再也控製不住,低聲地啜泣了起來。
火化後趙綺,高洪傑坐在南城的江邊看著遠方的海,李磊在他身旁坐下。
“阿傑,你以後有什麼打算?”他說著遞給了高洪傑一支煙。
高洪傑搖了搖頭,沒有接過,聲音平靜道:“打算?沒想過,我現在都還覺得一切都不真實。”
李磊自己點過了那支煙,“阿傑,趙總的死不怪你,你不要太糾結了,人生中不如意的悲傷的事情很多很多,但是時間會淡化一切,你要快點振作起來。”
“你知道嗎?”高洪傑彎起了嘴角,“綺綺其實情感閱曆特別少,她工作上雷厲風行,感情上卻特別笨拙,她這麼久,沒說過我愛你,沒做過浪漫的事情,對我也沒什麼太多的訴求,我對她一直都不好,可是她從不在意,我隻要對她好一點,她就能像個孩子一樣開心,我以前是覺得她陰晴不定,現在明白了。”
他說著頓了一下,“她不是陰晴不定,她隻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消化了太多的東西,她把不好的都自己消化了,每次都鼓起勇氣想要跟我重新開始,可是我是個混蛋。”
李磊看著他,就這麼靜靜地聽他說著,高洪傑滔滔不絕,他其實有些疑惑,他們兩個為什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愛的這麼深?
離別時,高洪傑要在南城再待些時候,李磊碰了碰他的肩膀,“兄弟,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要太執念,希望你早日走出來。”
高洪傑笑著點點頭。
孟欣在家裏整日以淚洗麵,這期間她想了很多辦法,找了雙方的父母遊說,自己也跑去了南城,可是卻連高洪傑的麵都沒見著。
她現在可以接受高洪傑跟趙綺之間的那一段,隻要高洪傑回來,她保證既往不咎了,可是他一直關機,根本找不到人。
直到三個月後的一條新聞讓她終於看到了他。
一男子在妻子墳墓旁喝藥自盡,目前未確認男子身份。
轟!
世界仿佛頓時間炸開,隻剩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