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舒了口氣,拉上宋瑋的手,本想回頭,卻在那打算轉身的瞬間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
季倫看到我過來,起先是怔了下,而後勃然大怒:“你怎麼出來了,還不快回去!”
我卻兀自立在那不動,輕喚了聲:“齊奴。”
季倫眉梢微挑了挑,反手將我有把摟入懷內。
撫著我的發絲,他也輕喚我的名字:“珠兒……”
這麼多年,我們從沒像今天這樣挨的這麼近。
後來,我才聽季倫說,原來宋瑋是他特意送到我身邊的,錦兒死了,他看我一直以來都鬱鬱不樂。另外,這小姑娘也不負他所望,自來我身邊後一直擔負著把我的消息帶給他的重任。
甚至包括那日,他告訴我司馬炎的消息離開後,那小姑娘聽完我說的,即刻就去告訴了他。
聽到他說的,我回頭指了指宋瑋的小腦袋。
說什麼生病呢,敢情是去通風報信去了。
而後再看看他,卻噗的一聲笑了。
他也笑了,之後,重又摟緊我,斂聲道:“珠兒,對不起,這些年,我好想你……”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這些年,我早該猜到,我們一直互相想念,卻誰也不肯越雷池一步。
那日過後,有一段時間,我和他重又過上了琴瑟和鳴的日子。
可是,這樣的日子好景不長,那日,我在園中賞荷花,卻見對麵迎麵走來潘嶽等人。
潘嶽一直就是季倫的座上賓,但自賈後出事後,就再無看到他們出現在金穀園內。
今日他們來又是為了什麼?
我跟宋瑋說:“走,我們去看看。”
我來到季倫的館舍外,才發現不隻是潘嶽,甚至包括淮南王司馬允、齊王司馬冏都在那裏。
我知道自從趙王司馬倫發動政變後,其他諸王也一一響應,合稱“八王之亂”。
那八王,除去那日的司馬倫,司馬允跟司馬囧都在我們這裏,這又意味著什麼?
晚上,我為季倫寬衣的時候,我特意跟他提了這事。
他讓我不要多想,他自有他的道理。
可我總覺什麼事情就要發生。
其實,不隻是我,最近家中一直不太平。
前幾日,仆人還風傳,他們吃飯的時候米飯不小心撒在地上,全都變成了螺。
米飯不能吃了,是為不詳!
雖然我不信邪,但這段時間尤其不太平,賈後一黨剛出事,季倫又是他們一派的,雖然暫時保住了性命,可是,以後呢?
看那日,孫秀的樣子就知道,那個司馬倫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這事被我摁下來,不讓他們傳到季倫耳中,可今日見了這個情形,我還是不安。
我說:“齊奴,要不我跟你走吧,我們一起走,離開金穀園,離開洛陽,我們離王宮遠遠的。這些富貴我們享受也享受夠了,何況,我其實並不稀罕。”
他看著我突的笑了,輕輕捏了捏我的臉蛋,他說:“珠兒,沒事的,我做事你放心。還是,你開始不相信我了?”
我趕緊說:“沒有,我……隻是擔心你,擔心我們……”
他將我揉入懷中,深深的看著我:“珠兒,放心,我隻想保護你,保護我們的家,其他不關心。任何人都不能從我這搶走你。”
季倫說的話總是讓我感歎。
這些年來,不管外麵傳他如何如何,到頭來,他還是我那日月下認識的那個季倫。
而我,真能如他所願,做他一世的珠兒嗎?
事實證明,我擔心的事還是來了。
那日,園子裏一陣喧囂。
就連一向頗為鎮定的宋瑋跑來找我時都慌張了,她說:“夫人夫人,你……你快逃吧。那個孫秀,他又來了。這次,他是帶了惠帝詔命來的,指明了要帶走你。”
我說:“好好的,為什麼能帶著惠帝詔命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宋瑋起先還支支吾吾,被我這樣追問,隻得說:“夫人,公子他們策劃要誅殺趙王的計劃失敗,被趙王他們發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