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蓬萊天牢。
虞澤回了蓬萊,無心更換滿身是血的衣衫,帶著滿腹慍怒,轉頭去了關押雀影心的天牢。
這三年,雀影心日日被關在這中日不見光的牢籠裏,聽覺異常敏感。
幾乎是大牢最外層鐵門被拉開的瞬間,她便抬起了腦袋。
聽著外頭逐步靠近的腳步聲,本能使然,她不受控的開始發抖。
直到看到那雙墨色的靴子踏到牢房門口站定,雀影心一顆心都落到了穀底。
無盡的恐懼,深淵一般,幾乎要將她吞沒。
水牢的水太烈太傷,她現在這身子根本承受不住。
虞澤怕她死,將她扔在了普通牢房,可即便沒了那極寒的水溫,她仍舊冷。
由內而外,骨子裏浸出來的冷。
她惶恐抱著自己躲到牆角,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虞澤推門進來,借著那昏黃的光,一眼就看到了縮在角落蓬頭垢麵的女人。
心間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度攀上了巔峰。
他一步上前,大手掐住雀影心的脖子,輕而易舉將她拎起來。
隨著附加靈力的五指不斷收緊,雀影心麵色一點點脹紅,無盡的痛苦折磨的她翻了白眼。
‘哢嚓’一聲骨頭輕響。
眼看著慈溪月最後一口氣要落下去,虞澤猛然泄力,嫌惡將她甩開。
‘砰’的一聲,雀影心骨瘦如柴的身子狠狠撞上了牆壁。
劇烈的疼痛隨之襲來,痛不欲生。
可她無心顧及,她怕了,是真的怕了。
雀影心崩口的抬起頭朝著虞澤一個勁磕頭認錯。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虞澤,你別折磨我了,我求求你了!”
一下一下,她磕的極其用力。
一直到將額頭磕破,溢出血來,她卻像是被下達了指令不會停一般。
虞澤卻仿若未聞。
他喉間輕動,低沉辱鬼魅般的聲音從喉間溢出:“這三年,我無時無刻不想殺你!”
“雀影心,我真後悔當初取了你的靈根後沒有將你扔出蓬萊!我就不該憐惜你,將你留下!”
“若不是你!我和溪月怎會走到如今這地步!她怎會為了一隻魔,與我刀劍相向!”
不是悔他違背道心任意取無辜之人的靈根,行自己所謂的善事,救自己摯愛之人。
虞澤悔的,不過是當初將她留下。
磕頭的動作一頓,雀影心喉間猛然溢出一口鮮血。
是方才撞擊過於猛烈,後知後覺上湧的鮮紅。
她‘哇’的一口嘔了一地,顫顫巍巍抬頭,眸子之間布滿了淚水。
這些道門仙君,他們怎麼能如此厚顏無恥!
這一切的開端,分明是他們不顧她的意願強行帶她上蓬萊,還要抽她靈根,不許她走,要她像個傀儡一樣學著別人的一舉一動一笑一蹙眉!
“虞澤……你太惡心了……”
撐在地麵的五指用力扣住那凹凸不平的石塊,她眼眶全紅了。
“你這樣惡心的人,如果我是慈溪月,我也寧願與你刀劍相……噗!”
她話音未落,腹部再遭重創。
虞澤用了十足力道的一腳,險些要了她的命。
雀影心卻忽然愣住。
她怔怔看著虞澤,指尖蹭到些許殷紅。
下一瞬,虞澤又衝到她跟前,狠狠抓住她的頭發強迫她抬頭。
“你不是溪月!你這輩子都不會是!雀影心,早晚有一日我會屠盡魔族,你害我失去溪月,我便要你親眼看魔族覆滅!”
話落,雀影心被扔到地麵。
她卻渾然不在意虞澤的話,隻定定凝著他離去的背影。
憶起方才無意間看到的那雙血眸,和自虞澤心口處散發的不穩靈力,她忽然仰頭猖狂嗤笑出聲——
“哈哈哈哈,魔?道?虞澤,你堅守的道心真的還是你當初的道心嗎?”
“你說我是魔,你自己心裏何嚐不是住著一隻悄悄潛入的魔!我倒要看看仙風道骨的虞澤,能堅守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