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塵帶著慈溪月離開昆侖,徑直去了他們原先落腳的小竹屋。
屋子坐北朝南,位於天衡山北。
說是竹屋,卻臨近鬧市。
按顏塵的話來說,這位置既得了安靜,鎮上若是有魔出現,也能及時趕到。
幾乎才把慈溪月小心翼翼放在床踏上,顏塵便再按捺不住,喘了口粗氣逃也似的轉身。
想走,後知後覺憶起方才的事,他邁出去的腳又頓了下來。
“你……有哪難受?”
他語調有些慢,一字一句生怕慈溪月聽不清,偏又礙於她的衣著,硬咬著牙不敢回頭。
慈溪月捂著心口,細細密密的疼痛惹的她額角冷汗涔涔。
“心口,有點兒疼。”
方才在那屋子裏,她隻差最後一步。
耿靖衝進來那會兒,硬生生將她打斷。
若非她及時封住心口的穴位,此刻怕是已經遭到反噬走火入魔。
看著身前人變扭站著的樣子,慈溪月沒忍住失笑:“我用被子裹著的,你回頭就是,看不著什麼。”
顏塵聞聲,有一瞬的遲疑。
慈溪月已經往前靠了靠,拉住了顏塵的手。
察覺到男人身子略微僵硬,她又自覺的把裹著身子的褥子提的更高。
顏塵做了許久的心理鬥爭才回頭。
給她搭脈時,那雙眼睛卻總是若有似無的往旁處瞟,好似在她身上多看一眼都是罪過。
慈溪月看在眼裏,卻難得沒出聲打趣。
疼,實在是太疼。
雖比魔氣發作時好些,卻還是疼的她脫了力,半個字都擠不出來。
早年,顏塵跟著他師父除魔救世,練就了一身本事,岐黃之術不在話下。
他指尖搭在慈溪月腕子上,得空的那隻手從腰間掏出一個瓷瓶遞給她:“取六顆出來,一次服下。”
說著,又鬆開她去桌前倒了杯水給她。
慈溪月就著水將取出的六顆黃豆大小的紅色藥丸一次吞下。
清香沁潤入喉,不過片刻她便覺得心間那股細細密密的痛意被壓了下去。
給她把過脈後,顏塵的麵色明顯好看了些。
慈溪月心裏有數。
在回來的路上她便給自己把過一次脈。
耿靖打斷她的時候,她已經在收尾關頭,千鈞一發之際,她又及時封住了自己穴位。
那仙果她已經吸收的七七八八,結果雖不如預期那樣盡數將魔氣消除,眼下她的體內的魔氣也已經所剩無幾。
之後幾日,隻要顏塵幫著她將那些魔氣硬逼出來,她便能徹底擺脫這擾人的東西。
……
大抵是上天垂憐。
之後居然不曾有一人上門來打擾。
逼除魔氣的最後一天,一改前幾日的豔陽高照,陰雨綿綿的天,熏得人眼眶都潮。
顏塵一如往常來到她屋裏,幫她逼除僅剩的一縷魔氣。
約莫半個時辰,隨著慈溪月一口汙血吐出,她體內的魔氣被盡數清除。
可還不等兩人緩過神,院門便被人敲得砰砰作響。
外頭,一聲陌生的男聲帶著哽咽的哭腔,穿過雨聲傳到了屋裏——
“求道長救命!”
“我是山上的獵戶,和我爹外出狩獵時,半路遭了魔,我爹為救我被魔抓了去!求道長出手救救我爹!道長!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