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風聲呼嘯，慈溪月漠然無聲，眼底的亮光卻一點一點淪為晦澀。
虞澤還在說：“溪月，你護了蓬萊，護了萬千弟子還有我，你所有的一切都在蓬萊，這些，你都要舍棄嗎？”
他居然也好意思在她跟前說這句話！
慈溪月麵上的沉穩再維持不住。
他忘了三年前的種種？他忘了她拿命護住的那群人是怎麼朝她扔靈器、靈符，朝她惡語相向的？
他能忘得了這些，難不成連他自己做過的那些惡心事也不記得了？
分明是他們先拋棄了她！到頭來，他憑什麼反過來指責她！
虞澤的身子已經被烈焰火鳥帶上了半空。
他固執的不肯用靈力，一手牢牢的抓住慈溪月的衣角，另一隻手則抓著那火鳳凰的羽毛，緊緊不肯鬆手。
顏塵怕她心軟，五指握成拳，聲音有些啞：“溪月……”
“我知道。”
她是腦子進了水她才會回頭。
這種事情，有過一次就夠了，她能活已是上天的恩賜，再回去，重蹈覆轍嗎？
“虞澤，收起你那副惡心的嘴臉。”
“三年前的慈溪月或許會為之動容，可那個慈溪月已經死在了三年前！別忘了，當時拿劍嚷著要為宗門除害的，可是你！”
話落，她眼神猛然一凜，拿著長劍大手一揮，毫不猶豫的割斷了衣袍，緊隨其後又在掌心凝出靈力，狠狠朝著他的腹部打了過去。
“虞澤！今日割袍斷義，記好了，別再來招惹我！”
虞澤此生都沒想過，慈溪月會對他出手。
他被打飛出去，比起受傷的腹部，心頭卻像是被一隻大掌攥住，疼的他腦袋嗡鳴。
他甚至忘記了要禦劍自救。
恍惚間，耳邊又傳來了慈溪月清冷無情的聲音——
“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和你，死生不複相見！”
死生……不複想見……
虞澤腦子懸著這幾個大字，眼睜睜看著慈溪月坐在那飛鳥上漸行漸遠。
不多時，他的身子便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噗——”
劇烈的撞擊疼的他吐出一大口血來，五髒六腑都好似移了位。
他靜靜躺在地上，忍著疼緩緩抬手挪到心口。
這裏，好像裂開了無數條縫……
不然，怎麼會那麼痛。
他的溪月不愛他了，她說，她要和他死生不複相見……
……
從蓬萊離開後，慈溪月凝視著腳下的山峰，鬆了口氣。
她還以為會有一場惡戰，不過他們都飛出蓬萊好遠了也不見有人追上來，想來也不會有危險了。
顏塵站在她身後給她肩上搭了一塊披風。
係繩子的間隙，他並不大敢看她的臉，隻是低著頭悶聲悶語：“沒人追上來，應該是被蓬萊人攔住了。”
那些人裏不乏有高手，都是為了仙果而來，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果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搶走。
慈溪月抿著唇，沒接話。
她眼底的寒意層層覆蓋，指尖都是涼的。
顏塵握劍的手緊了緊，嗓子有些發啞：“那距離掉下去，以他的實力，他不會死的……”
“他當然不會死。”
拋開他自身的本事，蓬萊也不會讓他死。
慈溪月不傻，她知道顏塵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反手拍在顏塵手背上，她眼底神色更冷了：“我不是在擔心他，他死與不死都和我沒了關係，我隻是覺得惡心。”
虞澤的觸碰、他的聲音甚至他的一個眼神，她都惡心！
當年，她有多喜歡他，而今，這些惡心就有多濃。
涼薄之人，她再不想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