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八王爺府。

今天的冬天似乎來的更冷一些,卷碧把屋裏的炭火盆都填滿了炭,火燒的很旺,不一會屋裏就暖和了起來。

鍾顏笙用手帕捂著嘴,咳了幾下,喉間湧上了一股腥甜之意。

卷碧拿過一旁皇皇祖母親賜的狐裘為鍾顏笙披上。

“王妃,床邊風涼,還是到床榻上躺著吧。”卷碧小心地伺候著。

鍾顏笙咽下喉間的甜腥,看著窗外皚皚白雪已經為大地裹上了一層銀白。

隻有紅梅傲世獨立,獨自盛放出濃烈的色彩。

“卷碧,我想去院子裏賞會花。你扶我出去罷。”

卷碧一臉地猶豫,“王妃,外麵學那麼大,你的身子骨會撐不住的。”

“沒事,我就是想去看看,我怕以後再也沒機會看到了。”

鍾顏笙微微垂眉,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變得這身體就變得病怏怏的,大夫說她,鬱結於心,命不久矣。

“呸呸呸,王妃的身體好著呢,不要說這些喪氣話。”

鍾顏笙笑了笑,“無礙,你去打聽打聽王爺回府了沒有,我有……”

正說著,院子裏的大門被人推開了,鍾顏笙坐直了身子,因為她看到了心心念念的身影。

“王爺來了。”

卷碧一聽,比鍾顏笙表現的還興奮,“王爺終於肯來落梅院了。”

鍾顏笙讓卷碧攙著她起身去迎,打開門,江君奕裹挾著寒氣而來。

“妾身見過王爺。”

江君奕淡淡瞥了她一眼,臉上的神色比梅花樹上的冰淩還要冷上幾分。

鍾顏笙給卷碧使了一個眼色,讓她趕緊去伺候,卷碧擔憂地看著她,終究還是拗不過。

卷碧伺候著江君奕把外麵的裘衣脫了下來,然後行禮轉身出去倒茶。

江君奕坐在主位上,鍾顏笙坐在了與他隔著一個位子的椅子上。

“王爺今日來是有何事?”

鍾顏笙用手攪著帕子,方才還覺得冷,可這會兒,手心已經蒙上了一層汗意。

聽到鍾顏笙的問話,江君奕的神色又冷了幾分,“鍾顏笙,你還在裝什麼?若不是今日皇祖母特意在我麵前提點了兩句,你以為我想來?”

鍾顏笙心中一陣刺痛,所以,江君奕以為,又是她在太皇太後麵前告狀了嗎?

“王爺,妾身沒有……”

“夠了,本王就是想來告訴你,本王看到你就心生厭惡,想讓本往碰你,更是癡心妄想!”

鍾顏笙臉上血色全無,心像是被豁開了一個口子,血不斷地往外湧。

血流幹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念想也就沒了。

成親三年,江君奕來落梅院的次數,掰著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就連新婚之夜,都是她獨守空房。

這對一個女子來說,無疑是致命的羞辱,這讓鍾顏笙每每被太皇太後問起來的時候,都抬不起頭來。

三年了,所有的錯誤到了該了結的時候了,反正她命不久矣,在生命的最後成全了他,也算是成全自己的最後一點尊嚴。

她仰起頭,第一次用無比堅定地目光直視這個眼前深愛了多年的男人。

“王爺,既然你如此不願,那就肯定王爺……休了臣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