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翊坤宮裏傳出幾道劇烈的咳嗽聲。

雲卿躺在床上,剛剛喝下去的藥全都吐了出來,夾雜著絲絲的血跡。

嘴中苦澀中又夾雜著難忍的腥甜。

雲卿趕緊接過紅袖遞過來了的水涮了幾口,嘴中才好受了一些。

“娘娘,告訴皇上吧,再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雲卿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厲凡蕭已經有一個月都沒有翻過她的牌了,原來年少綺夢,不過鏡花水月。

曾經相知相戀,有多麼的美好,如今相看兩厭,就有多麼的錐心。

那時,說這一生隻愛她一人,隻對她一人好的男人,現在也開始流連於別的女人的懷抱。

“皇上……咳咳……今天翻了誰的牌子?”

雲卿拿著帕子捂著嘴,忍不住又咳了兩聲,素白的帕子上也沾染上了朵朵的血花。

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殘破美。

紅袖支吾其詞,“娘娘,皇上他……在啟祥宮。”

謝綰那裏?雲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昨天呢?”

“也在啟祥宮。”

雲卿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意外,她是故意問的,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一個月,厲凡蕭幾乎夜夜都在謝綰那裏吧。

紅袖看著雲卿難過,心裏也不好受,良久才憋出了一句安慰的話,“娘娘,皇上貴為天子,坐擁三宮六院,為了後宮安寧,也要雨露均沾。”

紅袖的話,讓雲卿臉上的苦笑更加明顯。

厲凡蕭對謝綰的盛世寵愛,她都聽在耳裏,看在眼裏。

皇家圍獵,厲凡蕭從箭下救了謝綰一命,兩個人一見傾心,一夜寵愛,謝綰名正言順地成了厲凡蕭的妃。

厲凡蕭對謝綰的寵愛,全皇宮的人都看在眼裏,短短三個月,謝綰就從妃,成為了僅次於皇後的貴妃。

雲卿還記得封謝綰為貴妃的第二日,厲凡蕭來了翊坤宮一趟,跟她說,“無論如何,她都會是他唯一的皇後。”

那一日,她決絕了厲凡蕭的示好,厲凡蕭盛怒,從那之後,就再未來過翊坤宮。

收起了回憶,雲卿揉了揉酸脹的眼眸。

“我身為皇後,本該顧全大局,是我拎不清了……”

說了這句話,雲卿就翻了個身,臉朝牆,背靠外,明顯不想再多言。

紅袖歎了一口氣,然後悄悄退了出去。

偌大的翊坤宮,聽不到一句人聲,安靜的可怕。

這裏曾經也是充滿了歡聲笑語,甜言蜜語。

雲卿一閉上眼睛,全都是厲凡蕭曾經對她說的那些誓言。

她翻了個身,然後從床上做了起來。

從一旁的針線盆裏,拿起了繡了一半的鴛鴦荷包。

再過幾日,就是她的生辰了。

而她的生辰過後,就是厲凡蕭的了。

以往的每個生辰,都是厲凡蕭陪著她過的。

可是,她的身子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到明年的生辰了。

所以,她想竭盡所能地再給他留下些什麼。

拿起荷包,一針一線地繡了起來,每一針,每一線仿佛都凝結著她滿滿的情意。

鴛鴦一生一世一雙人,連一生一世,她可能都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