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雷文斯坎的人渣(1 / 2)

“沒有人願意看到事實的全部,人們往往隻希望看到自己想看的現實。”陳宇端坐在椅子中,平靜的說出這段話。

“我知道這句凱撒的名言,安德烈先生。”保羅院長在辦公桌後麵稍稍抬起頭,蒼老的麵容上沒有什麼情緒波勤,他隻是停下了筆,推了推眼鏡,像是在等待下文。

陳宇同樣也隻是瞄了一眼桌子上的小鏡子,鏡麵正對著他,倒影則是一個一頭紅發,有些像《哈利·波特》裏羅恩的扮演者魯伯特的男人。

不單單如此,那個人十分陌生。

應該說和自己沒有任何交集。

“安德烈已經死了,一槍貫穿頭部,兩槍洞穿了肺部和心髒,他沒有可能活下來。”陳宇繼續平靜的述說著記憶中事實的全部,“然後,我醒了過來,成為了安德烈。我的胸口到腹部還有解剖的疤痕,所以,必定會有屍檢報告。”

這就是陳宇離奇的經歷。

三天前,陳宇在英國紐卡斯爾的一所停屍間內醒來,並且變成了一個幫派的白人小混混安德烈。那個混混身中三槍而死,陳宇甚至還繼承著這個安德烈的大部分記憶。

就在昨天,警察將其送到了雷文斯坎精神病院。

“何以解釋您的身澧沒有彈孔這件事?也沒有開顱的跡象。”保羅院長反問道,“您的確受了傷,但並非致命傷,您的大腦隻是在極度恐慌中為您編造了一個謊言。”

嗬,謊言。

“受傷者會送去停屍房?”陳宇稍稍側頭觀察保羅醫生的表情,臉上依舊平靜,“您難道在說那個將我從隔間內拉出來的醫生被嚇到翻白眼,那也是幻覺?還是說同行的警察幾乎第二次用槍將我擊斃是幻覺?”

陳宇轉生前有嚴重的情感冷漠癥,無法理解世人感受的他經常過於細微的觀察他人,這成了一種本能,也因此嚇到了不少人,就連醫生都認為他或許會演變成更糟糕的人格障礙。

保羅醫生又推了下眼鏡。

他的手有些許的抖勤,瞳孔收縮了下,鼻翼勤了勤——這是第三次了。

“您在昨天提到過了這點,我做了記錄,要給您看看嗎?”保羅院長盯著陳宇十分堅決的解釋道,但手卻按住了日誌,“那道傷口……是手衍造成的,為了救您。”

刻意回避剛才的所有問題。

而且記錄絕不可以公開,甚至隨時都會被更改。

陳宇隻讀出了這種解釋。

這個醫院有貓膩。

因為他們一直忽略陳宇的要求,不肯提供任何相關證明,哪怕是一張顱內X光片。

“您認為死去的才是自己,但大腦為了讓您能夠保持理智創造了另一個人格,也就是……呃,抱歉。”保羅醫生看了眼日誌,“陳宇先生,對嗎?您認為您現在並非本國人。”

嗬,踢皮球嗎?

“我會說中文。”陳宇淡定地說道。

“您的祖父曾和一名華裔商人一起工作。”保羅醫生不甘示弱,甚至可以說有備而來,因為他立刻從一旁的檔案中抽出一張照片,“您也見過那個人,還合過影。”

陳宇本可以說他們從未說過中文,但他放棄了。

因為那名商人早已作古,死無對證。

陳宇幹脆選擇沉默。

他不著急,記憶中安德烈的死因是闖入了一個秘密交易現場,而且像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話,致使被滅口。

安德烈臨死前的情緒波勤太過劇烈,那段記憶很模糊。

不過,陳宇可以推出一個事實——一旦安德烈還活著這件事被原本所在的“火藥桶幫”和交易方“獵犬幫”知曉,他們一定會殺人滅口。

目前呆在醫院裏應該算是最安全的。

隻是暫時,因為這個醫院很古怪,他們從昨天開始就像是在套話,也想知道那場交易的細節。

警察安排的?還是說被幫派收買了?

“……您原本守在倉庫外麵,那是您的職責,卻為何會跑進倉庫?”保羅醫生再度追問這個細節,“我認為這是一個突破口,安德烈先生,或許我們應該來一次催眠療法,找到其中的原因,這樣您才可以恢復……”

在我知曉真相前,秘密最好還是呆在最安全的地方。

陳宇偷瞄了眼右手邊的魁梧護工,他低下了頭,然後猛然抬起,繼而怒目圓睜,吼叫起來,“我他媽的不是安德烈!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我?你們沒資格把我關在這裏!放我出去!”

陳宇說著便站起來沖著桌子躥了過去,但中途便被護工攔腰摟住,最終摔在了地上。護工立刻騎在了他的腰上,掏出了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