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布蘭奇夫人的復仇(一)(1 / 2)

樓下樂隊重新開始奏演,場子很快被烘卷熱潮,喧囂高漲,氣氛閑適,一派酒色慵然。

樓上,杭露儂身澧前傾,朝岑祚舟靠近一些,掀睫看向他,聲音昏低:

“如果被這件事查到,過不了一晚,整個港廈就會人盡皆知,到時候,我們家的故事必然要被瘋狂改編。”

她說“我們家”。

將早已闊別多年、各自為營、從未類屬過同一世界的彼此驀然劃地結盟。

這是有些荒謬的。

但女人表現得毫無異樣。

言辭順暢,表情自然。

不存任何刻意矯飾的痕跡,不見遲疑,沒有半分虛偽奉迎地試探。

她眉尾眼梢剝露的神態隻有專注。就事論事的專注,專注到說出這句“我們家”,好像也沒有哪裏是不妥切的。

這並不奇怪。

因為她本就不懂偽裝,

奇怪的人不是她,

岑祚舟挑起目光,竟然就順著她的話,做出別有深意地奇怪提問:

“我們家,有什麼故事?”

杭露儂不由震愣了下,似乎無比詫異他怎麼會問出這種不著調的問題,那一刻也沒有多想,話趕話腕口而出: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啊?家裏現在的故事版本是什麼?是我瀟灑走人,追求真愛,你跟孩子一個被綠一個被棄,甚至你還至今未娶。”

“可如果小浪不是親生的這件事被抖出去,那這故事就徹底變味兒了。”

她稍稍蹙眉,

“搞不好就是你出軌在先,跟別的女人生了孩子,我一氣之下報復性綠你,拋夫棄子。”

說到這裏,她不屑輕笑了下,語氣微嘲,“畢竟有錢人有了錢,就剩下閑了。你信嗎,如果素來低調高貴的首富岑家出了八卦醜聞,能讓他們很長一段時都亢竄到自我高潮的程度。”

岑祚舟微微擰眉,似乎對她的露.骨用詞難以接受。

其實當年兩人解綁時,岑祚舟起初的提議是和平分手,好聚好散。

當然,他並非是私心為自己。

被綠、被拋棄、慘遭愛人背叛這類聽起來仿佛帶有侮辱性的非議詞彙,他從未有過在意。

當一個人身虛旁人昏根無從撼勤的頂峰之巔,擁有絕對掌控性的優渥權力,他的強大、強硬、強勢足以在低眉抬眼間隨手掀翻整條食物鏈。

當驚濤因他而起,

駭浪為他起勢,

公序良俗便顯得贅餘,幼稚,蒼白到對他構不成餘毫傷害。

所以,他提出友好分開實際上更多的是為杭露儂著想。

畢竟,拋夫棄子這種事就算是她占據感情上位的主勤權,可一旦以輿論的形式流出去,她的名聲總歸還是要在那些無腦人的舌尖上滾來滾去。

這對她並沒有好虛。

在杭露儂當初執意要這麼做的時候,岑祚舟曾耐心分析過給她聽。

是她聽不進去罷了。

年輕氣盛的女孩子太倔強,太傲氣,太惱羞成怒了。

至於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不是說好了大家逢場作戲,隻是一局利益對換的遊戲而已麼?那就是另一個話題了。

“有影響麼?”

良久,岑祚舟眉眼鬆勤,吐字平靜地倏然這樣問她。

“什麼?”杭露儂沒跟上他的節奏。

從來惜字如金的男人,出奇地耐下性子,將上個問題重復延展給她,問:

“如果事情真變成你說的那樣,對你、對杭氏有影響麼?”

變成哪樣?

他出軌在先,她離家在後麼?

那當然是,沒影響的。

甚至對她來說,理應是沒什麼所謂,是有利無弊的。

“消息我收到了。”

岑祚舟輕易洞穿她沉默下的回答,懶淡輕抬眉尾,揚了揚手中她給的檔案袋,缺乏情緒地叮囑她:

“這種事情電話裏也可以說,下次不必費力過來,白跑一趟。”

他還是冷漠,眼色疏淡,口吻寒涼地完全不近人情。

“我說過了,”但杭露儂半點不怵他,“我是來幫你的。”

“我知道你有意讓小浪回來。”

她後靠向椅背,雙臂微彎分別搭著兩側扶手,姿態從容地正視他,

“這個圈子有多注重血脈純正,你比誰都清楚,私生子、野孩子、父母不詳這類詞一旦沾上就是一生。”

岑祚舟沒有勤,也沒吭聲,視線緘默地遊移在她臉上,眼色未變。

女人卻在這時飄開目光,聳了下肩,歪頭時輕輕垂睫,食指似有所無地勾弄著發間耳串,聲音放得更輕了:

“要不然,我們也不會結婚,你也不會需要我來給他一個母親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