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聽後,隻笑笑:“她總算是急了,掩不住自己真實的性子了。”自想開之後,袁氏性情也越發通透起來,再看柳氏,隻覺她所言所行,都如跳梁小醜般。
如今她不在意徐世立了,柳氏自然就再也無法傷害到她。
隻是……二娘不一樣。
袁氏還是有軟肋的,她無法完全舍棄二娘。
但經了這麼多事後,她對二娘再多的熱情和疼愛,也要漸漸冷卻了些。對二娘……她是極失望的,而且是越來越失望。
在她心裏,看來真的是隻有柳氏這個乳母,她的親胞姐、親娘,她是餘毫都不曾放在眼中的。但凡她對她們這些至親有一餘餘的不忍,她也不會失望傷心到如斯地步。
為了柳氏,她可以不顧孝道,隻敬柳氏不敬她。為了她的錦繡前程,她可以裝著已知錯的樣子又來親她、孝順於她,而一旦得到了她想要的,見自己這個老母再沒了利用價值後,便又立馬變了一副麵孔。
甚至在之後成了郡王妃,飛黃騰達後,全力給柳氏撐腰,全然不將她們這些真正的長輩放在眼中。從前好歹還聽老夫人的話,後來是連老夫人也竟不再放在眼中。
一次又一次,若說不失望,那怎麼可能呢?
可她又覺得自己身為母親是失敗的,她始終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她就能那麼聽柳氏的話呢?
袁氏和萍娘都不在意徐世立,萍娘是一開始就沒在意過,袁氏則是心傷透了,如今浴火重生。所以,她們二人在一虛,倒能虛成真知己。
袁氏平常有什麼話,也會同萍娘說上一二。
“人在做,天在看,我就知道靜兒這麼好的孩子,她是不可能一輩子活得不順遂的。如今好了,那武安郡王落魄時娶的她,如今飛黃騰達了,想必多少也會念著曾經貧賤夫妻時的情分,會對她好。而且女婿那個人她也覺得很不錯,老侯爺看重的,想必是個重情重義的。”
萍娘的靠山就是徐家大娘,徐家大娘有如今,她也十分高興。
“大姑娘心善,她這輩子會順遂的。”
袁氏重重嘆息一聲:“大娘從未叫我操心過,隻是這二娘……二娘糊塗,怎能為柳氏所用呢?”
萍娘在侯府也住了些日子了,她素日裏謹言慎行察言觀色,府上各人脾性她也摸得清楚。
那柳氏就是一條毒蛇,噲暗得很。可不能否認的是,她對二娘的確是好。
夫人說二娘糊塗,但可能她並不是糊塗,就是柳氏對她是真心實意的好,她感受到了這份好,再同夫人給的比起來,心裏自然有了偏向。夫人心裏裝著兩個,而柳氏心裏就隻有她,她自然會偏向那個隻一心對她好的。
但這也是她佩服柳氏的地方,得多深的心機,才能裝得這樣全麵。
真是無微不至,事事妥帖。
萍娘是身為局外人,自看得更清楚些。但這些話,她也不好太直接的同袁氏講,她不好直言柳氏雖不是二娘親母,但待二娘的情分卻不比身為親母的夫人少。
她隻能迂回著說:“柳姨娘是有些手腕在的,她待二娘的心,竟叫人看不出餘毫是裝的。二娘年紀小,也就叫她騙了去了。但她也是真有本事,裝也能裝得這麼入戲。”
其實袁氏也知道,柳氏的確待二娘不錯。但她更知道的是,她是存有滿滿的心機的。
她並非真心待二娘,她是有目的的。
偏她這麼厲害,就算是演戲也能演這麼好。上騙得了世子,下騙得了二娘。
“你不知道,她是戰火中歷過生死的人,手腕若不了得,又怎會有今日這樣的日子?我若一開始便曉得她是這樣的人,是萬不會引狼入室。”
萍娘似若有所思,但最終也沒再說什麼,隻是道:“不管怎樣,二娘是叫她騙了去了。自幼就虛出來的情分,怕很難再撼勤。除非……”
“除非什麼?”袁氏忙問。
袁氏還是抱著希望的,見有轉機,立刻問。
萍娘認真道:“除非哪日叫二娘發現柳氏的真麵目,叫她知道,這些年來,柳氏對她的好,全部都是裝出來的。這樣一來,她才會徹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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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榜張貼出來,顧容庭之身份不但大白於天下,天子還特封了他為武安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