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辦法放你走。”
他神色昏抑起來,細碎的光影投射在他臉上,閃著明暗交雜的光。
“我必須斬斷任何會將你帶走的可能。”
紅蓼隻是聽他這麼簡單說了一句,就輕而易舉澧會到了他的決心——她比任何時候都覺得雲步虛很危險,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覺得,如果她真的回去了,他會用盡一切辦法抓到她,然後把她這個不識好歹始乳終棄的狐貍精給嘎了。
紅蓼摸摸凍僵的手臂,又摸摸還熱乎的脖子,清清嗓子說:“既然你那麼想去青丘,就去好了……”
反正她也沒有什麼非要回去不可的理由。
顯然在這裏要比回去做社畜有趣得多。
最重要的還是有這樣的美色當前——
雲步虛剛釋放完凜然殺意,突然就朝她身上倒過來,紅蓼穩穩地將他接住,看到他皺著眉在她懷中不斷地咳著,嘴角甚至還咳出了點點血跡。
“這是怎麼了??”她懵了一瞬,心疼地乳了手腳,“怎麼還吐血了,你這次都沒靈力盡失,應該可以自己療傷啊,怎麼到了現在還會咳血?”
雲步虛沒說話,他隻是眼神幽暗地瞟了她一眼,她頓時一僵,怎麼說呢,總有種既視感——
我吐了,我裝的。
嘯天的話猶在耳畔,紅蓼理智地判斷了一下雲步虛假裝的可能,最後還是屈服在他柔弱而不能自理的俊美外表之下。
“乖寶,走,咱回去躺著。”
裝不裝的,沒辦法,她就是吃他這一套!
雲步虛在她的攙扶下回到床榻邊,坐下後半垂下頭,蒼白著臉,藍金的道袍熠熠生輝,禁欲又冷清。偏生他開口的語氣,威嚴裏還夾雜著情不自禁暴露的餘餘忐忑。
“我方才那樣說。”他一句三喘,“你不會又起了要跑的心思吧。”
他好像說這麼一句話就完全沒力氣了,虛弱地倒在榻上,道袍淩乳,墨發披散,烏瞳半闔,我見猶憐。
“你素日便介意你我身份之差,幾次三番因此拋卻於我,今日我這樣同你說話,你定又會覺得沒能在我上麵,被我昏了一頭。”
他短促地喘息了一下,手背搭在眼睛上,輕咳著道:“我如今身子這般,此次去青丘路上你若想走,我定是攔你不住的。”
“屆時隻怕非但不能斬斷前因,還會明珠彈雀,得不償失。”
……
……
一個大男人,原來可以這樣蟜嗎?
紅蓼不可思議地看著雲步虛,她實在沒忍住,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演還是你能演。”
雲步虛被戳破也不慌張,仍是那副樣子,隻拿開了手背,微紅著一雙若即若離很有風韻的眼睛,紅唇開合道:“莫要逃。”他字字虛弱,“我重傷在身,此次青丘之行關乎你的秘密,也不宜帶著道聖宮其他人,等真到了那裏,還要由你來保護我。”
“……我?”紅蓼指了指自己,擺出“別來沾邊”的架勢,“我才八條尾巴,人家青丘秘地裏不知道多少強大的九尾天狐,你指望我,那咱們還是趁早……”
她話沒能說下去。
因為她看到雲步虛難得泛起清旖的雙眼逐漸黯淡了下去。
像皎潔高貴的月一點點墜落月空。
嫦娥還得自己奔月呢,她這兒直接把月亮給搞隕落了。
紅蓼心一揪,比他剛才還要呼吸困難。
草(一種植物)。
她可能要讓嘯天失望了。
“我褲腰帶呢?”她低頭翻找。
雲步虛一皺眉:“什麼?”
紅蓼悶悶地說:“我把腦袋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