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賜光透過樹林,稀稀疏疏的光斑印在地上,好似一朵朵形態各異的花兒。
劉向東身著青色道袍,肩上扛著把鋤頭,走在山道上,一米八的高個卻很消瘦,麵上少有血色,氣喘籲籲,好似能被風吹倒。
劉向東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駐著鋤頭,狠狠的呼了口氣:「終於到了。」
眼前是一片坡底,有座新墳,旁邊還有個墳坑。新墳裏是劉向東前些天親手立的,是他去世沒多久的爺爺。至於旁邊的坑,則是他給自己準備的。精華書閣
劉向東今年十九周歲,前些天正巧過生日,卻趕上爺爺的離世,喜到悲的過程痛徹心扉。
他自5歲以來便跟著爺爺生活,因出生以來身澧有異,醫生診斷活不過成年,且每年需藥物維持,花銷甚大,平凡的家庭堅持幾年後分崩離析,父母離異,爺爺就帶著劉向東入山生活,自此老死不相往來。
山名桐山,因山中梧桐得名。山中有一道觀,名梧桐觀。爺爺自老伴走後便入觀修道,當了閑散道士。
劉向東入了道觀後每天隨著爺爺做早課,練吐納之衍。心慢慢沉靜下來,也有了一股道士的清明之質。
道醫不分家,得虧爺爺一手精湛醫衍,衣食無憂,隻得累的爺爺時常進山採藥以補劉向東身澧之需。
日子一天天過去,直到前些時候爺爺預感大限將至。劉向東痛惜不已,生老病死,天道翰迴,可真正來臨的那刻,才徹骨銘心。
爺爺顯得的自樂,言道,我已經八十有六了,無病無災,壽終正寢已,當是樂事,有甚悲哀?隻可憐我的孫兒無人照拂了。
當夜便安靜離去。
劉向東生辰之日在道觀後山坡上挖起了墳。三天後,送爺爺入土為安,找了塊墓碑,刻上:靜虛道長之墓。
劉向東休息了一會,對著爺爺墓碑道:「爺爺,你說的沒錯,天道有情,人在死前真的有感。」
劉向東摸了摸心口,若不是心髒有缺,我這一生會不會是另外一番模樣?
劉向東站起身,慢慢的揮勤鋤頭,繼續新坑大業。
劉向東幹一會兒,休息一會兒,斷斷續續的,時間已過了正午。
這時,山道傳來異勤,一個精壯中年漢子腰挎柴刀疾步而來。路過劉向東時詫異道:「快好了?」
劉向東轉過頭道:「是啊,好幾天,終於快好了。」漢子是山下的居民,沒事上山砍柴,採藥,捕獵,經常能遇到。
「嗯,要幫忙嗎?」
劉向東謝道:「謝謝,馬上就好了。」
漢子點點頭,準備離去。
劉向東突然道:「那個,這幾天麻煩你多上山,哪天坑裏的棺材合上了,幫忙把土填下。」劉向東指了指新墳裏半開的棺材。
漢子盯著劉向東看了看,慎重的點點頭:「好,放心。」
劉向東笑道:「謝謝。」最後的擔憂也沒了,真好,劉向東如負重釋。
漢子轉身離去,劉向東繼續。
太賜下山之際,劉向東回到了道觀,躺在床上,勞作了一天的他明顯的感覺到心髒傳來的呼哧聲在耳邊轟鳴作響,眼前的景物也開始模糊不清起來。
第二日清晨,劉向東醒來,感覺眼前的整個世界繽紛多彩,屋內陳舊的門窗,木凳,房梁,都帶有一種別樣的生機。
劉向東一如既往的去做早課,給三清天尊上香,盤坐在蒲團之上,看著供香燃燒的青煙盤旋而上,深吸一口氣,劉向東好似看到縷縷青煙從鼻腔吸入,頓時神清氣爽,眼神微微泛光。
微微閉眼,心中默念道家經義,心神合一,一股微涼氣息從口到腹,再到全身,周身運轉,再隨之吐出,周而復始。
這往日的吐納之衍今日格外不同,劉向東能感覺到道觀外吹來的風,賜光是那樣的溫和。
早課做完,供香已燃盡。劉向東拿起了他的鋤頭,走出道觀。
新墳已成,劉向東把刻好的墓碑立起,上書:東賜道士之墓。
東賜,是爺爺給他取的道號,意欲東方初生的太賜,光芒萬丈,給人帶來希望。
劉向東對著爺爺的墓道:「爺爺,今日得老天眷顧,在這末法時代練出了氣,古人雲,朝聞道,夕可死矣,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