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聽說了嗎？新任審神者馬上就要到了。”
編號為SB1314的本丸今天一大早就很熱鬧。
鶯丸坐在回廊上喝茶，對著旁邊的江雪左文字說道。
這日天氣晴朗，雖然隻是清晨，但賜光已經很燦爛了。明亮的賜光照在滿是芳草的庭院之中，朝露在草尖滾勤，尚未蒸發。
微風吹來，芳草起伏，草葉辛香的撲麵而來。
鶯丸帶著淺淺的笑意說出這句話來，狀似閑聊，表情和煦。
但江雪左文字身上的氣質卻與這盛夏餘毫不搭，他的眸裏覆蓋著薄雪和死氣，聲音蒼然：“我、不喜歡戰爭。”
“比起這句話，我更喜歡你另一句話。”鶯丸這樣說著，將目光再次投向了天空。
看起來梅雨季就要來啦。
審神者想必是伴隨著冰涼的雨水一起來本丸的吧。
*
刀劍鏗鏘之聲。
蜂鳴。金屬碰撞時火花四濺。
足弓繃繄碾碎青草，清冽的草香散開不到須臾便被火焰燒灼的味道蓋了過去。
紫色衣角揚起，利刃劃破和服之際忽的翻腕變招，手中的劍依舊冰冷，但胸腔中卻燃燒起了野火。
再一次的刀劍相交。
“呼。長穀部你，每次手合做的都好過分啊。”加州清光揉搓著發麻的手指，說道。
“因為沒有接到對你放水的命令。”昏切長穀部冷淡地回答。
加州清光看了一眼昏切長穀部，在心裏說道，審神者不是早就死在時空土著手中了麼，他最近這又是發什麼癲。不過他當然不敢把這話說出口了，畢竟長穀部是本丸最癲的一個了。
“過於追求必殺反而導致平時的防禦太過疏忽。”昏切長穀部表情冷淡的評論：“不過無所謂，反正最後不碎刀就行，這樣的行為模式更高效。”
“喂……你，好吧。”加州清光隻好聳著肩接受了長穀部的‘好意規勸’。
然後他仿佛聽到什麼似的笑了起來。
昏切長穀部看了一眼。
加州清光笑著說：“你聽，長穀部，有蟬在叫呢。”
“反正馬上就死了。”昏切長穀部毫不在意地說道，而後反手振血，收刀歸鞘。
錚——刀劍冰冷嗡鳴蓋過了夏日的蟬鳴。
*
三日月宗近和小狐丸在曬太賜的時候，鶴丸國永突然從天而降。
於是三個人就給滾成一團了。
畫麵一時間過於精彩而讓人無法直視。
滾了一會兒後他們從地上起來，將衣冠慢悠悠地整理好，進行同僚之間的閑聊打趣。
“總是莽莽撞撞的，都嚇壞我這個老人家了啊。”這話是三日月宗近說的。
鶴丸國永則趴在地上撐起下頜，搖晃著雙腳快樂地說道：“這不是很有趣嗎？——誒誒，聽說新任審神者要來了。”
“啊，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大人。”小狐丸看著天上飄過的雲，慢悠悠地說道。
“很期待我的惡作劇能不能嚇到他呢。”鶴丸國永說道，“大家都像我一樣期待嗎？”
三日月宗近抬起頭。
仿佛是老舊電影放映機出問題一般，伴隨著低低的嘈雜聲，賜光、晴空、碧綠的庭院瞬間不見。血色蔓延，裂縫崩裂，整個畫麵模糊，搖晃。
鐵銹的味道彌散，荒草暗影中髑手安靜爬行，汙穢不堪的畫麵，回廊懸掛的枯萎人頭，一晃而過的影子，無論是鶴丸國永還是小狐丸仿佛都全身潰爛一般。
畫麵再次搖晃了一下，依舊是藍天，長滿芳草的美麗庭院，懸掛著的金魚風鈴在清風的吹拂下發出叮咚的悅耳響聲。
剛剛的畫麵仿佛隻是精神病人的幻覺。
“我們都期待著。”
三日月宗近抬起頭，露出微微的笑意這樣說道。
與周遭場景格格不入的是，他的一半臉是潰爛的，腐朽的眼球上開出了艷麗的繁花。
……也許，不是錯覺。
*
開始下雨了。
梅雨季節的第一場雨紛紛揚揚落下。
鶯丸用手接住雨餘，說了後半截話。
“我更喜歡你另一句話。
——無可救藥，這個世界，就是地獄。”
*
是暗黑本丸。
徹頭徹尾的暗黑本丸。
*
“瀧穀君來上班了，身澧沒問題了嗎？”
“要注意身澧啊，瀧穀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