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四月天氣,快到晌午時分,一隻公雞在高聲打鳴。忭京城外,東南30裏處,倒栽槐鎮東頭的“十八碗”酒鋪門前,沿著清水溪,鋪開十數張方桌、條凳。因為借了溪邊一排高大、濃鬱的老槐樹的遮陰,倒也頗為陰涼。
但是十八碗酒鋪這時卻沒有什麼生意。在最靠近溪邊的一個方桌旁,坐著一個年輕男子,頭束方巾,書生模樣,麵前的方桌上卻無甚菜肴,隻擺著一碟鹽煮花生豆,一碟薑汁皮蛋,一壺開封府“汴河居”釀製的老酒,一隻碧油油的洞簫,一柄青灰色的長劍。酒鋪外的官道上,一眼望去,寬闊筆直,官道在兩旁略微起伏的、泛出些許金黃色的麥田掩映下,一直鋪陳到天際。不時有零星的雀鳥從官道上空掠過,但官道上卻沒有什麼行人。
那年輕人看著溪中流過的清澈溪水靜靜出神,良久未動一下麵前的酒。這時,溪中一條小魚躍出水麵,“波”的一聲,又鑽進了溪水。那青年晃了晃腦袋,應聲吟道:“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吟畢,搖頭苦笑了一下,端起麵前的“汴河陳釀”,仰天一飲而盡。
卻聽不遠處一個嬌柔甜美的聲音說道:“其臨淵而歌者,誦北冥之華章,必有濟天下之誌乎?”聲音未畢,隻見老槐樹後轉出一個俊美而苗條的少年,拱手說道:“經年不期,玉山師弟別來無恙?”那坐著的被呼為“玉山師弟”的男子大喜,一躍而起,說道:“千姐姐,勿要取笑,想殺我也!”上前便去抱那俊美少年。那俊美少年臉上一紅,頗為羞澀,身形卻甚為輕捷,右足輕輕一閃,已閃身到方桌之後,口中嗔怪道:“死小山子,要你叫我師哥,還是不聽話。”
那小山子拍了拍手,無奈坐下,說道:“是,千千師哥,萬沒想到,才兩年多不見,你的輕功進境有如此之速,欺到我身邊我都不能發覺。”那千千撇了撇小嘴,道:“那一定是因你天天偷懶,撲青蛙、掏麻雀,不肯用功,所以才會如此不濟。”說到此處,想起兩人兒時一起撲青蛙、掏麻雀的種種趣事,嘴邊不禁露出了笑意,當下也在那小山子身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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