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番外一 最後的副本(1 / 3)

明晃晃的月光從窗戶中照進來,在地麵投下一片銀白。

布滿灰塵的雜物堆角落裏躲著幾個人,他們一動不動的擠在一起,一聲不吭的聽著外麵隱約傳來的動靜。

楚熠坐在地上,右邊的身體緊緊的貼著冰冷的牆壁,左邊的胳膊被人擠著,可以感受到對方微涼的體溫。

“有點冷。”身後的人瑟縮了一下,小聲道。

楚熠覺得還好,他從小就比較抗冷。更何他現在心跳有點加速,人有點燥熱,一點也不覺得冷。

這時在他左邊和他挨在一起白翰飛小聲道:“你冷?不應該啊,照理說你那個位置不應該會冷的。”

哪怕現在情況挺危險的,在場的人也都懵了一下,身後喊冷的那個人疑惑道:“為……為啥呀?”

“因為你在牆角啊。”隻聽白翰飛一本正經的道:“牆角有90度。”

“……”

回答她的是一陣沉默,楚熠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身後的高天賜受不了的吐槽道:“老白,你真是夠了,啥時候了還說冷笑話?”

“嗐,你還不了解她嗎?”宋月跟著吐槽道:“這是老白的愛好,一天不說冷笑話她就難受。”

“太冷了。”高天賜都快維持不住表情了,“老白你能不能換個愛好?”

對此白翰飛覺得很無辜,她道:“我就是想講個笑話讓大家都輕鬆一些,不要那麼緊張嘛。”

“可是哪兒好笑了?”高天賜十分無語,“你說笑話我沒意見,但是我想懇求你,下次能不能說個好笑一點的?”

“不好笑嗎?”白翰飛用胳膊肘頂了頂楚熠,“小楚,你覺得呢?”

楚熠被白翰飛頂得晃了晃,他低著頭嘴角含笑道:“我覺得挺好笑的。”

“嘖!”這下宋月也受不了了,“老楚,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這真的好笑嗎?”

楚熠低頭抿著嘴笑,笑得身體在微微顫抖。

正這時,門外傳來的清晰的踹門聲,接著就是刺耳的油鋸發動機的聲音。四人立刻停止了說話,身體都緊繃起來。

白翰飛仔細的聽了一會兒外麵的動靜,她道:“那個家夥正在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踹門,照這樣下去,很快就能找到我們了。”

“也不知道老許和小李在哪裏。”宋月很擔心。

“他們應該沒事。”楚熠分析道:“他倆都有葫蘆仙,就算和那個家夥正麵遭遇了也是有一定的反抗能力的。如果他倆被發現了,我們肯定能聽得到動靜。”

“小楚說得對。”白翰飛的聲音非常輕,“現在我們要想辦法自己脫身。”

“我剛才看了,從窗戶外麵逃走不現實。”楚熠的聲音含著擔憂,他又朝著窗戶的位置看了一眼,外麵的月光真的很亮,“外麵沒有什麼可供攀爬的位置,並且兩個窗戶之間的距離不小。”

他說完,外麵就傳來了淒厲的慘叫聲,緊接著是下一扇門被踹開的聲音。

白翰飛眉頭緊鎖,如果他們在這個時候衝出去的話,一定會被外麵那家夥發現。外麵那個家夥的可怕程度,哪怕她已經經曆過了這麼多副本也覺得離譜。

他們六個人是在五天前進入這個副本的,也就是最終副本。這次副本給出的線索很少,他們所在的這棟樓是一座很有年代感的筒子樓,屬於工廠職工及其家屬居住的地方。

線索上說,這棟樓居住著一個將要毀滅世界的邪神,他們的任務就是找出邪神,然後在邪神徹底失控之前將邪神毀滅。

在他們進來的這五天裏,一直在努力尋找邪神。然而他們發現,這棟樓裏所有人都正常,又所有人都很可疑。

正常是因為,樓裏的居民看起來都是性格各異的普通人。可疑是因為,幾乎每戶人家裏都有矛盾,都有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的人。

就以他們六個所住的那間屋子為例,樓上那家一到淩晨就打孩子。左邊那家喜歡半夜磨刀,右邊那家總是會發出奇怪的聲音。對門那家的婆婆和媳婦總是吵架,每天半夜都會把婆婆從家裏轟出來,老太婆就會一直站在過道敲門。

他們進入副本的第二天,住在同一層的一戶人家爆發了矛盾。原因是他們六個住進來之後,那家的男人盯著宋月看,並且試圖調戲宋月。

當天晚上,那家的女人趁著男人睡著了,用菜刀把男人剁成了六塊,然後提著刀去敲白翰飛他們的門。

白翰飛他們當然不會開門,然後女人就把他們對麵那家的老太婆給剁了。

老太婆的鮮血從門縫裏流進了白翰飛他們所在的屋子裏,濃烈的血腥氣讓他們一宿沒睡。第二天天亮之後,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樓裏的人做飯的做飯,上班的上班,走廊裏的屍體也不見了。如果不是地麵上還有幹涸的血跡,昨晚發生的事情都仿佛是一場夢。

看著地上的血跡,白翰飛有一種預感,雖然這次任務沒有規定的完成時間,但留給他們的時間應該不多了。

果然,當天晚上,他們對門那家的男人就把老婆殺了,然後提著錘子砸開了前一天晚上殺人那個女人的家門,衝了進去把女人和小孩砸成了一灘爛泥。

回來人的時候聽見白翰飛他們隔壁發出奇怪的聲音,於是就把隔壁那家的門砸開,衝了進去,把裏麵的人全部砸成了爛泥。

衝突就是這樣產生的,一天比一天更激烈。

到了第五天晚上,整個筒子樓裏已經亂成一鍋粥。住在他們樓上總是半夜打孩子那家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情況,提著油鋸開始一家一家的敲門。不開門就踹門,踹開了就會問有沒有看見他的老婆孩子,然後把裏麵的人全部殺死。

白翰飛他們逃了出來,繼續待在屋子裏隻會被殺死。

“絕對不能跟外麵那個家夥正麵衝突。”說起這個高天賜還心有餘悸,“那個家夥連我的葫蘆仙都能據斷,那可是厲鬼啊……”

楚熠再次從窗戶探頭出去看,外麵月光很亮,卻照不見筒子樓下的情況,整棟樓都被濃濃的白霧包裹著。

“我們可以用繩子綁著窗台,然後順著繩子下去。”楚熠道。

宋月也湊過來看了一眼,她皺眉道:“你是說我們離開筒子樓?外麵的霧……看起來不太安全,誰也不知道晚上離開筒子樓會發生什麼。”

楚熠道:“不離開,我們可以順著繩子去下麵的樓層。”

樓下每一間屋子裏都住著人,大半夜闖進別人家裏肯定會鬧出動靜,到時候誰也不確定會發生什麼。

楚熠接著道:“隻要我們能堅持到天亮,危險就暫時結束了,到時候我們會有一整個白天的時間來思考具體應該怎麼應對。”

白翰飛走過來,往下看了一眼。他們現在的位置是四樓,下麵還有三層。其中三樓和一樓窗戶的燈是開著的,二樓沒開燈,窗戶裏一片漆黑。

“小楚說的對,最重要是堅持到天亮。我們還沒有找到邪神,還不知道要在這裏待多久,剩下的葫蘆仙不能再消耗了。”說著她做出了決定,道:“去二樓,小楚你第一個,我在最後。”

他們認識好幾年了,白翰飛一直都是習慣性殿後的,所以這次三人也沒有異議。楚熠立刻拿出繩子綁好,然後鑽出了窗戶順著繩子往二樓走。

“吧嗒……吧嗒……”

門外重新響起了沉重粘稠的腳步聲,即使沒有親眼看見,白翰飛也可以想象,那雙腳上一定沾滿了血液。此時楚熠還沒有到達二樓,白翰飛對宋月和高天賜道:“你們也下去,現在就下去。”

宋月一咬牙,鑽出了窗戶。就在高天賜爬上窗台的時候,他們所在的房間門被敲響了。

“叩叩叩……”

然後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請問我老婆和我兒子在裏麵嗎?”

拽著繩子的宋月和蹲在窗台上的高天賜同時瞪大了眼睛,白翰飛輕輕推了高天賜一下,“快下去!”

宋月立刻加速往下,高天賜急著鑽出窗戶,一頭撞在了牆上疼得他五官移位。這時下麵傳來楚熠的聲音,“窗戶打不開!”

“嘭!”

隨著一聲巨響,外麵的那個家夥開始踹門了。

宋月急道:“打不開就砸!”

楚熠的包裏帶了繩子和刀,就是沒有帶錘子,而且現在情況緊急,他根本沒時間拿東西。他想往上爬一段距離,然後用腳踹開窗戶。但是上麵掛著宋月和高天賜,一點位置也沒有了。

眼看上麵的踹門聲越來越劇烈,楚熠一咬牙,捏起拳頭開始猛砸玻璃。

“嘭!!”

巨響之後,門被踹開,狠狠地砸在牆上。

一個龐大的身影站在門外,幾乎完全將門堵住,油鋸發動機的聲音震得人耳朵嗡嗡。濃烈的血腥味洶湧而來,白翰飛後退了一步,那個龐大的身影問:“你看見我的老婆孩子了嗎?”

“沒有。”白翰飛回答道。

“去死吧!”得到答案後那個龐大的身影高舉著油鋸衝了進來。

他雖然很肥碩,看起來足有兩三百斤,但速度非常快,像一輛重型裝甲車一樣朝著白翰飛衝撞過來。

白翰飛一動不動,她的身前浮現出了一道漆黑的影子。那道影子看起來頗為壯碩,雙手握著一柄大刀。

這是白翰飛的葫蘆仙,一個從民國時期就存在的厲鬼。生前是在刑場工作的劊子手,一生砍了數不清的頭,死後煞氣衝天。被當時的玄門中人聯手封印,後來被白翰飛收服成為葫蘆仙。

劊子手擺好了姿勢,在油鋸殺人狂衝過來的瞬間一刀斬下。

白翰飛扭頭往下看了一眼,高天賜還在外麵掛著,二樓的窗戶沒有打開。

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照在龐大身影的身上。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足有一米九高,異常肥胖,滿身橫肉。

他的手裏提著一台正在運行的油鋸,一動不動的站在白翰飛麵前。

慢慢的,他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痕。

成功了嗎?白翰飛對自己的劊子手是十分有信心的,她能帶著夥伴們一路走到最後一個副本,劊子手功不可沒。

血痕越來越大,血液混合著脂肪從脖子上噴濺出來,油鋸殺人狂渾身都是鮮血。有他自己的,還有那些被他殺掉之人的。

“啪嗒!”

肥碩的腦袋從脖子上滾下來,骨碌碌滾到牆角。

白翰飛鬆了口氣,剛想提醒他們不用去二樓了,耳邊的油鋸聲突然靠近。

她來不及回頭連忙就地一滾躲過去,就見失去了頭顱的油鋸殺人狂並沒有死去,揮舞著油鋸就朝她撲了過來。

白翰飛震驚之下隻能躲閃,她的劊子手有一個弱點,那就隻能隻能砍頭。如果對方沒有頭,劊子手就毫無用處。

這時楚熠終於一拳砸開了二樓的玻璃,不顧周圍的玻璃碎片,直接一頭鑽了進去。

白翰飛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往地上一扔,那是個木質的人偶。人偶一落地,立刻就活了過來,轉過身,背對著白翰飛和油鋸殺人狂。

“一,二……”人偶開始報數。

白翰飛連忙躲到窗邊,然後一動不動。

“三!”

當人偶數到三時,立刻回頭,那雙呆滯的眼睛骨碌碌轉了轉,然後直勾勾的盯著揮舞著油鋸的肥碩身影,“嘿嘿嘿,看見了。”

這是白翰飛在之前副本裏得到的靈異物品“一二三木頭人”,當人偶轉身後,就會殺死所有還在動的人或者厲鬼。

油鋸殺人狂立刻身體僵硬,皮膚開始幹裂出血,緊接著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往下掉。

楚熠砸開了二樓的窗戶跳了進去,剛進去他就警惕的貼在牆邊,並且打開電燈觀察周圍的情況。

他所在的房間是一個女人的房間,房間裏沒有亮燈,一張鋪著龍鳳呈祥床單的床上沒有人。他拿著燈往周圍看,忽然看見房間的角落裏,一張梳妝台前坐著一個長頭發的女人。女人靜悄悄的坐在鏡子前,正在一下一下的梳著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