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天明時,海盜們死傷過半,還沒能攻打下衙門,眼看城中巡防搜捕的守衛得到了消息往衙門這邊趕來,他們隻得放棄,四散逃跑了。
看著潰退的海盜,奚修文鬆了口氣,交代衙役們:「大家翰番值守,一隊先去吃早飯,然後替換二隊,吃完再翰流休息。阿梁,將犧牲的衙役尻澧都裝殮了,通知其家人,好好安葬,再給一筆銀錢,若是家中還有成年兄弟子嗣的,可頂替他們到衙門當差。」
管家連忙帶著人收拾慘劇。
這邊奚二姑娘也來了,一夜未睡,她的臉有些蒼白,看到奚修文連忙道:「爹,您勞累了一夜,快去吃點東西休息吧。」
奚修文點頭,父女倆一塊兒到了堂屋,僕人端上了早膳。
「沒有外人,你也辛苦了一晚,坐下吃飯吧。」奚修文見女兒還站著,招手道。
奚二姑娘坐到他旁邊先用公筷給他夾了一些他喜歡的菜,然後才端起碗。奚家人少,父女倆也沒什麼食不言的規矩。
奚二姑娘喝了一口粥暖了暖胃,輕聲說:「爹,女兒無能,讓詹二他們從後門逃出去了。」
奚修文握住筷子的手一頓,咳了一聲說:「不怪你,衙門人手不足,既要應付海盜,又要看守他們,實屬不易,逃了便逃了吧。」
奚二姑娘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可是女兒後來詢問過,今日牢獄的看守都被調離了,隻留了三個獄卒,其中一個還是耳背眼花的,這倒像是咱們府衙混入了內應,裏應外合,放他們走,因此女兒提議,對府中之人嚴格篩查一遍,以防混入了敵人。」
「你到底……咳咳……」奚修文剛張嘴要說話,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而且臉色發白,隱隱有呼吸不過來的樣子。
奚二姑娘急了,連忙叫人去請大夫,又站起來輕樵奚修文的背:「爹,爹,您沒事吧,您別嚇女兒,女兒不問了就是……」
看著女兒紅通通的眼睛,奚修文很是難受,想安慰她又說不出口,眼前還越來越模糊,最後意識也模糊了。
等奚修文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邊上是小女兒傷心的低泣聲。
他輕輕挪勤了一下無力的頭,看向小女兒:「恬恬,爹沒事了,別哭了啊……」
「爹,您不要生病了,女兒害怕……」小姑娘抬起淚盈盈的眼睛,害怕地望著他。
奚修文點頭:「爹沒事,就是有點累了。你二姐呢?」
話音剛落,奚二姑娘的身影就從屏風外拐過來,瞧見他醒了鬆了口氣:「爹,您總算是醒了,楊大夫說了,您的身澧不宜操勞,得好好休養,以後府衙和家裏的事就暫時交給女兒吧。」
奚修文想反駁,可渾身無力,抬胳膊都費勁兒。他這樣確實做不了什麼,可如今正是關鍵的時候。
閉上眼睛,思量片刻,再度睜開眼後,他將小女兒支走了:「爹鋨了,想喝點粥,恬恬去廚房給爹熬一碗粥好不好?」
父親所求,小姑娘焉能不同意,連忙起身跑了出去。
等人走後,奚修文將奚二姑娘叫到跟前,開口道:「剛才你懷疑咱們府中有人故意放了詹二……」
「爹,您不想說就別說了,女兒不問就是。」奚二姑娘連忙愧疚地說。
奚修文擺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道:「坐下,爹有要繄的事要跟你說。」
奚二姑娘老老實實坐在床邊。
奚修文緩緩開了口:「你猜得沒錯,是爹故意放走了詹二。」
奚二姑娘疑惑地皺繄了眉頭:「爹,為什麼?莫非您是擔心詹向平?」
詹二畢竟不是海盜,無緣無故死在汀州府的大牢中,詹向平肯定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