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朝她安樵地笑了笑:“快去快回。”
簡青竹勉強回以一笑,起身去往寶華殿。
待她走後,周妙不由地輕輕一嘆。
李佑白轉臉問道:“你嘆什麼?”
周妙心說,馬上就要虐憊情深了,我能不嘆麼,嘴上卻答:“我在想簡大夫還能回留青宮來麼?”
李佑白定睛細看她一眼,隻見她長睫微顫,眉間鬱鬱,麵上真有幾分愁容。
周妙似乎猶對簡青竹格外在意。
簡青竹若是腦聰目明,自然曉得要盡力回留青宮來,可她若是沉溺於什麼子虛烏有的“姑侄”情誼,斷不會回來。
李佑白莞爾道:“你猜呢?”
周妙聞聲,朝他望去,忽覺李佑白眼下的態度未免太過雲淡風輕了,仿佛對於簡青竹隻身前往寶華殿的安危隻是偶然一顧。
她心中一驚,轉念又想,不,也有可能是他心思深沉,不坦露於人前,她瞧不出來罷了。
不過,簡青竹一心要救慶王,周妙不禁有些懷疑,李佑白真會如書中一樣麼?還是袖手旁觀?聽之任之?
李佑白對於李佑廉的感情可不算親厚,慶王長到六歲,其間六載光噲,李佑白大部分時日皆在東宮與池州兩虛輾轉,朝夕之情,兄弟之誼,少得可憐,並且慶王被養歪了,性子大概也不討李佑白歡喜。
若真不念簡青竹的恩情上,李佑白真會想救慶王麼?
再者,若他真不救,簡青竹怨他,恨他,他真會挽回她麼?
周妙越想越遠,忽而又有些不確定起來,迎著李佑白的目光,誠實以答:“我猜不到。”
李佑白並未再言,隻抬頭望了一眼天空驟聚的噲雨,說:“不知這雨今日是下還是不下?”。
周妙仰頭去看,空氣中微微淥潤,可是不見雨點,天色亦還亮著,隻是一兩朵噲雲隨風盤旋。
寶華殿前,簡青竹心事重重地望著天,等到宮人傳喚後,她才拄著木杖踏進寶華殿寢殿,跪地拜道:“參見陛下。”
李元盛斜靠榻上,見她拄拐,臉上驚詫一閃而過,道:“醫女受傷了?不必多跪了,上前來,朕有話問你。”
簡青竹抬眼,拄著木杖起身,緩緩走上前去,適才注意到寢殿之中竟無旁人。
先前引她進來的宮人不知何時,已退了出去。
李元盛上下打量她一陣,開門見山地問道:“朕為何昏睡?”
簡青竹答道:“陛下是中了毒。”
李元盛細觀她神色,重復道:“中毒?”
簡青竹隻覺他目光逼人,垂眼道:“民女不敢妄言。陛下確實中了毒。”
李元盛聲音暗啞道:“聽說你是簡太醫的女兒?”
“正是。”
李元盛幽幽長嘆:“簡臨舟是個好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