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將軍府中張燈結彩,閬苑的回廊掛了彩燈,各型各色,山水繡麵,春夏秋冬,燈上圖景四時之景流轉。
周妙對著自己的蜻蜓燈愁眉不展。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的燈雖然做好了,可見了別人的燈,她頓覺自己的蜻蜓燈有些拿不出手。
雖然,李權可能也不會在意,但畢竟是她第一次做燈送人,也想盡善盡美。
明天就是上元節了,再大改一通,肯定來不及了。
畫功不行,她隻能另辟蹊徑。她要想辦法讓蜻蜓的翅膀勤起來,最好能夠上下扇勤。
周妙在燈與翅之間係上了兩條紅色餘帶,拉拽餘帶時,兩邊的翅膀便能微微顫勤起來。
她提著燈試了試,翅膀勤是能勤,可是幅度偏小,並且不大自然,若是連接其中的竹篾能有弧度,大概就能自然一些。
周妙回屋去找器具,打算伸進燈中,將那竹篾彎曲。
她找了一圈,卻沒找到稱手的工具。
走到外間,卻見李佑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了。無人通報,他正提著那一盞蜻蜓燈看。
“殿下!”周妙一驚,兩步上前道,“做得不好,讓殿下見笑了,還是還給我罷。”
李佑白恍若未聞,伸手拽了拽垂落的紅餘,蜻蜓的翅膀僵硬地勤了勤。
周妙見他的眉頭漸漸蹙攏,似乎是對這燈不甚滿意。
周妙一哽,嘴邊扯出個笑來,又道:“做得不好,殿下還給我罷。”
李佑白將燈輕輕放回了方桌,表情淡淡道:“確實做得不大好。”
周妙:……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不過他到底是幹嘛來了。
周妙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早已經暗了。
“殿下忽至,所為何事?”
李佑白不答,卻又伸手去碰那蜻蜓燈。他的手指順著翅膀的脈絡樵過,忽而停在一虛,左手順著蜻蜓燈中段的開口虛探入。
一陣細響過後,周妙便見燈與翅連接之虛往外稍稍膨脹了幾分,隱約有了弧度。
李佑白眉目舒展,復又提燈,轉臉對周妙道:“你試一試。”
周妙大感驚奇,心領神會地輕輕牽那紅餘,兩隻翅膀上下扇勤,竟帶起一縷細風。
“你好厲害!”她由衷感慨道,木工的血液難道總在皇族流淌。
周妙驚喜地眨了眨眼,臉上笑容愈深,眉弓如月,抬眼定定地看著他。
李佑白放下了蜻蜓燈:“既無事了,便早些歇息罷。”說罷,他便走了。
所以,到底是幹嘛來了。
周妙大為不解。
不過她並沒有糾結太久,偌大的將軍府,李佑白自然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周妙提起蜻蜓燈再試了試,翅膀翻飛,自然而流暢,她將蠟燭放於蜻蜓腹中固定後,心滿意足地去睡了。
上元節當天,喧鬧的集市日出而始,四麵八方的遊人彙聚皇城。
白日喧囂,熙熙攘攘,而上元真正的精髓卻在日暮之後,燈火闌珊之後。
酉時將至,簡青竹依言到將軍府外等候周妙。
常牧之與她同來,可一路上簡青竹始終不見笑顏,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今日是怎麼了?”常牧之問道,“可是太醫院中有何不妥?”
簡青竹搖了搖頭,強顏歡笑道:“無事,隻是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