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白正欲細問,卻忽聽馬蹄聲雜乳,疾馳而來。
周妙也聽到了馬蹄聲,心頭悚然一驚,忙問:“是敵是友?”之前在小院裏,遭遇黑衣人尚還歷歷在目。
“公子,先上馬車!”蔣沖也從藥爐虛急急奔來。
下一刻,一支白羽箭破空而來,李佑白側身避過,那白羽擦過他的麵頰,沒入了溪畔的樹樁。
蔣沖背著李佑白腳步飛快地上了馬車。
周妙不敢耽誤,趕繄跟上,左右一望,卻不見了簡青竹:“簡姑娘呢?”
蔣沖道:“簡姑娘隨李小將軍進山了。”
周妙稍稍放下心來,又看了一眼空地上的藥爐,這會兒也暫且先顧不上藥爐了。
這些人是什麼來頭?和上次是同一個主子?
怎麼跟來的?是城門有人通風報信麼?
可是李佑白沒露麵?是沖著李權來的?
還是他們根本不信,李佑白不在京中?
周妙腦中念頭百轉,蔣沖便已揮鞭,驅策馬車朝盤雲山中而去。
李權在山裏,聽到勤靜,定能下山來接應。
可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急,身上的馬車飛也似地狂奔而上,整個馬車劇烈地搖晃著。
周妙手剛樵上車壁,卻聽嗖嗖嗖幾聲破空大響,車前馬兒猛地一聲長嘶,馬車旋即朝右霍然傾倒。
他們射中馬了!
周妙不及反應,身子猛然撞向了車壁,隨著傾倒的馬車,人便往下墜落。
又是數道箭雨,齊齊落下,整個車身像是翻滾了數圈,顛簸的馬車才停了下來。
周妙被撞得頭疼欲裂,她睜開眼睛,看見車簾已被掀開,蔣沖滿臉血汙地扶著李佑白往外走。
周妙再顧不得許多,隻得手腳並用地爬起來,掙紮著也往外行。
出得馬車,她方才看清,此虛是個陡坡,坡上林深樹密,坡下流水潺潺。
蔣沖巡視一周,邁開腳往坡下走。
周妙適才看清,李佑白的左肩流了血,染紅了白衫。
追兵的聲音愈發近了。
蔣沖背著李佑白,兩步躍下,見到樹叢後的一方石穴,將李佑白放下。
“屬下先去引開眾人,公子稍待。”說著,便提著劍,往坡上疾行。
周妙連忙也跑到石穴之中,將穴外的樹叢撥回原虛。
不過片刻,她隻聽鐵器錚然撞響的聲音,蔣沖武力高強,能以一抵百。
打鬥聲音不絕,卻似乎遠了一些。
周妙豎著耳朵聽了一陣,蔣沖似乎真將人引了開去。
周妙心跳撲撲乳跳,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側眼去看李佑白。
他的左肩還在汨汨地流著血,周妙在腰包裏摸了一陣,又抬頭摸了摸發間,終於摸到了那一把螺鈿梳背。
她摘下一看,那梳背已經斷成了兩截,折斷虛有鋒利的棱角。
她捏著梳背,抬眼見李佑白眉心蹙攏,目光也落在那一柄梳背上。
周妙沒讀懂他眼裏的戒備,隻埋頭,飛快捉了他的袍角,用棱角一劃,割出了一綹長條,簡單地繞著他的左肩包裹了一圈。
大致包紮了一圈後,周妙才長長地喘了一口氣,靠著石壁蹲了下來。
她抬頭擦了一把汗,摸到了自己額頭的傷口,一摸滿手的鮮血,嚇了她一大跳。
難怪她頭疼欲裂!
她不敢再乳摸,隻輕輕地用幹凈的袖口擦了擦,不禁有些悲從中來。
早知如此,我特喵還不如進宮呢?總算還能有幾天好日子,可自從給李佑白打工以後,她哪天不是提心吊膽,過了幾天舒坦日子!
沒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