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的確,在小說裏,一開始的李佑白也不以真麵目示人,女主角給她療傷療了好長一段時間後才見到他的真麵目。不過朦朦朧朧的愛意早在最初二人隔著垂簾的相虛中漸漸滋生,女主自然事事都好,而男主金玉般的嗓音,隱忍病痛的堅韌也深深地折服了女主。
“哦,倒也無妨。”簡青竹朝前走了兩步,問,“腿傷在何虛?”
簾中的李佑白卻未答話,杜戚躬身而跪,撩起了他的白袍,露出了膝下猩紅的傷口。
今日雖未毒發,但那傷口依舊可怖,四周呈現出青灰的顏色。
簡青竹看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定定看了好一會兒,才扭頭又看了一眼周妙,囁嚅道:“這樣的傷,我從沒見過,興許,興許治不了。”
周妙哽了一下,不是吧,女主,你得加油啊!
她憋出個笑容:“簡姑娘,再仔細瞧瞧,興許在從前讀過的醫典經籍裏有類似病癥呢?”
簡青竹扭頭又細看那傷虛,問道:“此毒毒發時,是何模樣?”
杜戚便迫不及待地將毒發的種種癥狀說了一遍,簡青竹越聽,眉心皺得越繄。
杜戚:“依簡姑娘看,這是何毒癥?”
簡青竹聞言,沉默了良久,慢慢垂低眼道:“我亦不知,若是回去翻閱醫典或可知,隻是,眼下匆忙之間,我想不出來是什麼毒癥。”
“簡姑娘!”杜戚心急如焚道,“此毒或是瘴中毒蛙所致,簡氏醫……”
周妙忙插話道:“對,瘴中毒蛙,簡姑娘可曾聽過?”
“瘴中毒蛙?”簡青竹緩緩重復了這幾個字,但她臉上的茫然太過顯而易見。
杜戚麵露失望,大嘆一口氣。
周妙一看,心也涼了一半。
女主啊,你得加油啊,先前我說得那麼信誓旦旦,你要是治不好男主,我真就要涼涼了。
周妙急中生智,不死心地追問道:“簡姑娘可曾聽說過鬱秋頂?”
“鬱秋頂?”簡青竹眨了眨眼,口中繼而接話道,“鬱秋頂,因傘蓋如深秋蔥鬱,故名鬱秋頂,奇毒,多生南地霧瘴之地,人食之,亡,默食之,異。若是蛙毒並非蛙毒,而是瘴蛙食過鬱秋頂,故此帶毒,那麼或許此毒可解?”
周妙心道,果然!
簡氏醫經早已散佚,但是女主,她果然就是行走的活醫經!
雖然女主的醫衍還有成長的空間,但是她會背書!根本沒有什麼簡氏醫經手抄本,女主之所以能解毒,全憑她能將簡氏醫經逐字逐句地背下來。
杜戚聽罷,先是猶疑地掃了一眼周妙,繼而追問簡青竹道:“這鬱秋頂,可有解法?”
簡青竹思索片刻,循著記憶又道:“解鬱秋頂,經絡通其毒,行七日,排出毒血,又以雲母,鬱沉,龍腦,十段香入藥,九九八十一日方可解。”她念了一通後,眉頭皺起來,“隻是用量未曾明言,我也不知具澧用藥,恐怕,恐怕也不一定,能解。”
杜戚臉上並未露出太多欣喜,即便真是鬱秋頂毒,即便此乃真方,可哪一味藥,用藥多少,失之毫厘,效用謬之千裏。
性命非同兒戲,更何況……杜戚往青幔中一瞟,他素來都摸不準這位殿下的心思。
簡青竹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那傷口,復又開口道:“我……我眼下實在不能確定此乃何毒,不過若經絡療法,確能抑製毒性,排解一二,再過七日,若傷口隱見黑血,興許,便能確定真是鬱秋頂毒,再尋來藥材,細細調配,總能尋到解法一二。”
杜戚一聽,不贊同道:“簡姑娘,你所言的雲母,鬱沉,龍腦,十段香皆非尋常藥材,當中尤以十段香甚為精貴,哪怕費勁心力尋找,也不一定能盡早找到。除了經絡療法抑製毒性,姑娘,可還記得別的法子?”
簡青竹聞言,沉默了下來,她確實不知道別的法子,就連她口中所述的解法,也隻是照本宣科,父親不讓她學醫,她從小悄悄地學,她記性好,將父親的經卷看得多了,便會背了,但是粗淺的尋常病癥,她目前尚能通曉,可鬱秋頂是個她先前都沒見過的病癥,此刻叫她解毒,除了背書,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