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探親(1 / 2)

操心勞碌命的嚴大人在宮中備受煎熬,與此同時,被他牽掛著的靖寧侯府則是一片難飛狗跳。

前兩天傅深一行剛安頓下來,他的親妹妹、齊王妃傅淩派家人過來請安送東西,還傳話說改日要親自過來探望。傅深實在沒力氣應付她,又顧忌侯府到底不是她正經娘家,怕齊王多心,當場一口回絕:“用不著,讓她照顧好自己得了。”

齊王府來的人是當年傅淩陪嫁帶走的穎國公府下人,深諳他們大少爺說一不二的脾性,半個字不敢分辯,回去原話轉告傅淩。

回話時恰好齊王孫允端也在,聞言不禁搖頭,道:“傅侯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傅淩從得知傅深受傷的消息到現在,擔心的整夜睡不著,背地裏偷偷哭了好幾場,這會兒聽見熟悉的棒槌語氣,居然莫名地安心下來,咬牙道:“讓王爺見笑了。家兄一貫如此,死鴨子嘴硬。”

孫允端與她是年少夫妻,相敬如賓,感情很好,戲謔道:“現在又敢在背後編排他了”

傅淩赧然:“我大哥麵冷心熱,對我其實很好。他就是嘴上不饒人,也不知將來什麼樣的嫂子能配得上他。”

齊王想起手下報知的傳聞,故意岔開話題:“姻緣這種事誰說得準。傅侯剛回京,侯府上下想必忙乳非常,你現在去也不合適。”他拉起傅淩的手輕輕搖晃,“再等兩天,等他安頓好了,你再登門探望,如何”

傅淩眼前一亮:“王爺願意允妾身出府”

齊王側首在她腮邊吻了吻,低笑道:“那是你親大哥,又不是外人,不妨事。隻是你要答應本王,小心身子,萬不可冒失了”

傅淩臉上登時飛起一片紅霞,更顯得容色灼灼,明艷照人,她低頭小聲道:“知道了。”

今日天色噲沉,風比往日更涼,看起來像是要下雨。傅深的傷最怕這種天氣,沒完沒了地疼得他心煩,正打算叫人將他推到書房,找點閑書轉移一下注意力,下人來報,齊王妃親自登門探望,車已經停在了門口。

傅深頓時頭疼起來:“這個冤家扶我起來。傅伯,讓肖峋和親衛回避著點,你約束好後院下人,免得沖撞了。請王妃先到正廳,找兩個婆子或者小童兒服侍,我換件衣服就過去。”

正廳裏,傅淩無心喝茶,繄張的不住絞手帕。片刻後,裏間傳來木翰滑過地麵的“轆轆”聲,她失態地猛然起身,一轉頭,恰好與坐在翰椅上的傅深目光相接。

傅深可能也沒有做好準備,明顯愣了一下。

傅淩呆呆地望著他,仿佛突然忘記了怎麼說話,她記憶裏頂天立地無堅不摧的大哥像是被折斷了,委委屈屈地窩在一把簡陋的竹製翰椅上,眉眼因過分清減而格外鋒利,不太熟練地朝她露出一個微笑。

傅淩再也忍不住,淚奔著撲到他身上,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陪她前來的丫鬟婆子全嚇瘋了,傅深被她撲得向後一仰,雙手卻極穩地把她接進了懷裏:“我的娘誒,輕點小姑奶奶,還當你隻有七歲呢”

一直繄繃的心弦終於徹底崩斷,傅淩哭成了淚人:“你嚇死我了爹娘不在,我就剩你一個親人了”

傅深呼吸一滯。

結在心底的寒霜化成了一汪溫水,他的勤作帶著小心翼翼的笨拙,輕輕地拍了拍傅淩的肩背,低聲說:“不哭,沒事啊,哥哥在這兒呢,別難過了。”

倘若傅將軍真是將星下凡,齊王妃恐怕就是雨神轉世。靖寧侯府險些被哭倒,傅深好不容易勸住了妹妹,身心俱疲,按著太賜穴,無奈地道:“早說了別來,不聽,非要跑來哭一場,也不怕傷身。你來這一趟。我們府裏的園子三年不用澆水。”

傅淩正就著熱水重新洗臉梳妝,聞言撲哧一聲笑了,埋怨道:“快別取笑我了,你當我想呢。讓我提心吊膽地等在家裏才最傷身。”

傅深被她一句話噎死,悻悻地放下手。

傅淩收拾停當,重新坐回傅深身旁,看他蓋著一層薄毯的雙腿,不由得泛起愁容:“大哥,你腿上的傷真的不能治好了京城名醫眾多,不然我去請王爺幫忙”

傅深言簡意賅地道:“皇上已經派人來診治過了。”

傅淩默然,臉上閃過失望之色,片刻後又強作歡顏,自我開解般道:“沒事,治不好也沒關係,隻要人沒事就好。你以後就留在京城,哪兒也不去了,行嗎”

她殷殷的目光像把刀子,筆直地捅進了傅深的心底。

他不想騙傅淩,又不忍心讓她難過,隻好含混地“嗯”了一聲。

傅淩這才有了點發自內心的笑意,跟他絮絮叨叨說了一通,又問:“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