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山薅著小胡子,點點頭:“可。”
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他看了沈寂之一眼,沉吟片刻:“不過,我還有些事要交代她。這樣罷,晚點我把人給你送來。”
蘇田感激道:“多謝峰主。”
羽青作揖:“峰主,羽青還有要事在身,便先走一步了。”
穀山甩甩手:“去吧去吧。”
羽青和蘇田相伴離開,簡歡小跳一步,追了上去,眉眼都是笑:“羽長老,蘇師兄,我送送你們!”
羽青笑意溫柔:“正好,我也有點事想問你。”
師生二人和蘇田往外走去。
身後,沈寂之沒忍住,嗤了聲。
自從一炷香前,羽青送了麵照魔鏡給她,她就一直這副德行。
簡歡跨過門檻,回過頭,警告地瞪他一眼,朝他做了個鬼臉:“略。”
沈寂之:“……”
“羽長老,如何?那陣法是不是出自齊婉之手?”簡歡收回視線,問道。
簡歡當日出了暗殿,第一時間就聯係了羽青,羽青這才特意趕過來看,他頷首:“是。”
三人在院門口停下。
穀山將那顆魚牙齒賣了,還了債,門口催債之人已經走了,不過墻上的‘還錢’字樣依舊清晰。
羽青細細問了暗殿之事,簡歡一五一十作答。
女孩輕柔的說話聲,隨著午間的風吹過來,落在沈寂之的耳中。
黑衣少年雙手抱劍,斜靠在臥房的窗前,視線落在院中,葉子燒焦了大半的紅楓上。
時不時的,他偶爾抬眼,看看門口著橘色上襦,粉色襦裙的女孩。
半晌,沈寂之輕輕蹙眉。
這羽青長老未免太過囉嗦,有必要問那麼多?開頭結果知道不就行了,過程不會自己推?
對麵的雜物間,穀山灌了袋酒,仰著頭一邊喝,一邊朝沈寂之走近:“來來來,徒弟,為師還有一事……”
“簡歡。”沈寂之忽而出聲。
大門口,簡歡回頭:“啊,怎麼了?”
沈寂之麵無表情:“我師父喊你。”
落下這句話,他站直,離了窗。
穀山愣了愣,抹了把沾酒的嘴角:“不是,我喊的是你……”
沈寂之不帶任何表情地瞥過來一眼,淡淡道:“是嗎?”
穀山縮了縮脖子,沒敢再說什麼。
這徒弟從小就氣場強大,很有主意,有時候,穀山覺得,他才是他徒弟的徒弟……
穀山走過窗前,往外看了看,突然間就明白了什麼,猥瑣一笑,張嘴唱了起來:“小白菜呀,醃一醃,酸酸溜溜下酒菜呀……”
沈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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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歡踮著腳站在門前,目送羽青和蘇田離開,微提裙擺跑了回去:“前輩,你喊我?”
穀山瞅了沈寂之一眼,沈寂之垂著眸,一副置之事外的模樣。
如昨夜一般,穀山設了個結界,隔絕一切探聽。
他將酒囊係在腰間,走到床邊,看著昏迷的梅宜,道:“宜丫頭再有萬般錯,但她從未把魔原石之事告訴任何人,守住了當年在她師父前立下的重誓。”
“可世事無常,不好再冒險,把她送到南塵仙島之前,我會抹掉她神識中有關魔原石的所有記憶。”抹掉一段記憶,對修士神識有一定損傷,盡量能不用就不用,但眼下,穀山還是決定勤手。
簡歡挑眉,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魔原石這事,若讓正派知道,出於及時將危害抹殺的想法,就算現下沈寂之不會沖破封印,他們估計也會偏向誅殺沈寂之。
魔原石攀附在沈寂之那,沈寂之一死,花帝海的一切傳承隨之煙消雲散。
犧牲一人,永絕後患,這個決定不會難做。
若讓魔族知道,他們定然想盡辦法讓沈寂之沖破封印,傳承魔神之道,為魔族助力。
“當年知道此事的人,基本都已塵歸塵土歸土。”穀山說到這,停了停,一向顯得猥瑣的眼,透著幾分滄桑,他笑了笑,“之後知道的,也就我,你。”他看向沈寂之,再看向簡歡,“徒媳了。”
沈寂之這件事情,穀山甚至都未告訴道玄。
掌門師兄,是穀山在這個世上最信任之人,穀山了解他師兄,知道師兄得知此事會做什麼選擇。
一人與眾生,掌門師兄毫不猶豫會選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