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大喜,破城心切,對曹洪道:“子廉,此乃天賜破城之機。”
曹洪行事倒是頗為小心,和曹操有點相似,對這個消息有點懷疑,隻是不知道那裏有問題,又將送信之人反複審了幾遍,也沒有發現破綻,隻得作罷。
這送信之人原本就是曹操安插在彭城裏的暗探,隻不過他得到的消息自認為都是真的,曹洪又能問出什麼呢。看到夏侯惇準備分兵攻城,曹洪仍不放心,對夏侯惇道:“若是消息準確,不出幾日,糜家必然有人前來聯絡,到時候再攻打彭城不遲。”
夏侯惇心想也是,若是城內有人作內線,奪取彭城不就更加得易如反掌,還能減少傷亡,多等幾日也無妨。
果然,第二日,徐州城內一片死寂,城頭的士兵竟然還有人在那裏偷偷的哭泣,夏侯惇心中竊喜,素聞曹豹平日愛兵如子,深得丹陽軍愛戴,既然城頭的士兵一個個都偷偷的哭,看來昨天的消息準確無誤。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士兵向夏侯惇稟告說是抓到了一個徐州奸細,自稱是徐州糜竺,說是有重要軍情要麵見自己。夏侯惇大喜之極,沒想到糜竺竟然親自出城,心中已經完全認定徐州內亂確有其事了,連忙命令士兵將糜竺請到自己帳中。
待到糜竺進帳,夏侯惇故意道:“先生此來可是為陶謙作說客,若是那樣,先生還是請回,我家主公不報殺父之仇決不退兵。夏侯惇敬重先生乃是徐州名士,絕對不會為難先生,必然安全送先生回城。”
糜竺心下雪亮,暗道,這夏侯惇還跟吾玩忽悠,看誰能忽悠住誰,於是糜竺便道:“徐州城內之變化,想必夏侯將軍早已知道,而糜竺之來意,夏侯將軍恐怕也是早就料到,又何必故作此說呢,難不成將軍以為糜竺故意來誘騙將軍不成?”
夏侯惇故意裝迷糊道:“先生何出此言,先生之來意,惇又豈能知曉?”
糜竺心中暗暗好笑,故作驚訝狀道:“難道徐州城內發生如此大事,將軍真是絲毫不知情?”
夏侯惇索性裝糊塗裝到底,故意問道:“徐州城內發生何事,惇實在是毫不知情,還請先生如實告之。”
糜竺故意一拂衣袖,薄怒道:“糜竺甘冒生死之險來見將軍,沒想到將軍待人竟然如此不誠,隻怪糜竺看人有誤,竟將將軍當作性情中人,更是錯將將軍認作可為糜竺一家複仇之人。”說完,糜竺便轉身就走。
夏侯惇連忙攔住糜竺,哈哈一笑道:“先生不愧是徐州名士,剛才乃是惇故意試探,此乃兩軍陣前,惇不得不小心行事,還請先生勿怪。”
糜竺裝作怒氣未消的樣子,對夏侯惇淡淡道:“糜竺誠心而來,沒想到將軍竟然如此不信任,雖說是兩軍交戰,將軍小心也是應該,但是素聞將軍乃是當世名將,胸中早有成竹,不該如此戲耍糜竺。”一頂“當世名將”的高帽就這麼輕輕地被扣到了夏侯惇地頭上。
夏侯惇臉上不禁頗有得色道:“徐州城內之事,惇也曾聽說,沒想到陶謙這個老匹夫竟然如此可惡。不但殺害我主之父,竟然連身邊之人也如此相待,實在是令人聞之膽寒。先生能夠棄暗投明,實是明智之舉,惇自當為先生取下陶謙項上人頭,為先生報仇。”
聽到陶謙的名字,糜竺怒氣衝衝道:“提起陶謙這個老匹夫,竺就來氣,想我糜竺為徐州可謂鞠躬盡瘁,仁至義盡,無論從人還是從財來講,糜竺都算對得起徐州。可誰料想陶謙老賊竟然因為一點小小之誤會,縱容其子陶應,血洗糜府,殘殺糜府二百多人,而且還差點毀掉吾妹之清白,這口氣竺實在是咽不下。”
夏侯惇連忙勸道:“先生旦請放心,先生之仇,即是惇之仇,夏侯惇必然將十倍加之陶謙身上。先生能夠及時棄暗投明,實是先生之幸,徐州之幸,兗州之幸,有先生相助,何愁彭城不破。”
糜竺裝作十分擔心地樣子,小心問道:“隻是竺有一小小要求,不知將軍能否做到?”
夏侯惇忙道:“先生隻管講來。”
糜竺歎了一口氣道:“糜竺自幼生長在徐州,對徐州百姓深有感情,前些日子,曹公每破一城皆是滿城盡屠,無數無辜百姓枉死在曹軍刀下。還望將軍在攻破徐州城後,約束軍隊,不要傷及徐州城內百姓,糜竺自然對徐州百姓相勸,讓其放下武器,不再與貴軍對抗。至於曹公之仇,乃是陶謙老賊一手所為,與徐州百姓實無任何關係,隻需捉了陶謙父子即可,不知將軍可否應允?”
夏侯惇原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竟是這點小事,於是拍拍胸脯道:“先生隻管放心,原來孟德占領城池後,屠盡全城百姓,惇就不同意,也曾勸過。隻不過孟德因為喪父之痛,心中惱怒,若是這次能夠生擒陶謙父子,報得了孟德殺父大仇,孟德必然不會為難徐州百姓,畢竟以後還要治理徐州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