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笑道:“燕王確非常人,竟能想到從呂布身上下手,挑撥二人之關係,借呂布之手除掉董卓。老爺所思所想皆是通過自己之手除掉董卓,卻從未想到借呂布之手,非是老爺不如劉備,乃當局者迷也。”
王允笑了笑,沒有再言語,卻見孟氏雙眉緊鎖,不覺問道:“夫人還有何疑問?”
孟氏道:“燕王之策雖妙,但呂布亦是虎狼之輩,心存天下之誌,且與董卓名為義父子。呂布此人先事丁原,後殺之而投董卓,若是此番再殺董卓,豈非為天下人所不齒也,妾身唯恐呂布心有顧忌而不願為之也。若是其真是如此,必將老爺之事向董卓稟告,如此老爺豈非危哉?”
王允哈哈大笑道:“夫人勿憂,那呂布本就是忘恩負義,狂傲自私之輩,貪財好色殘忍凶暴,樣樣不在董卓之下也。隻要許之以大利,呂布必心動也,再者,近來聽聞,呂布對董卓也多有不滿也,若是此時施展離間計,必成也。”
孟氏這才稍稍放心下來,想了想又道:“燕王此舉,乃義舉也,老爺不妨暗中將燕王欲誅董卓之事告訴皇上,請皇上對燕王進行封賞,如此一來,董卓於呂布之注意力便會被吸引過去,老爺可放心行事也。”
王允喜道:“夫人言之有理,為夫這便進宮,向皇上說明此事。”
一個時辰後,王允再次回到府中,孟氏聞訊急忙來到王允的書房,不過,這一次,孟氏不再將門窗緊閉,而是讓一個貼身丫鬟守在門口。孟氏不敢保證自己府中的下人是否有董卓的眼線,若是二人每每進了書房都將門窗緊閉,一旦傳到董卓的耳中,其必生疑,到時候董卓誅不了,倒是將王允先誅了。
孟氏輕聲問道:“老爺,看來皇上已經同意此事?”
王允點了點頭道:“正是,過幾日,皇上便會與董卓商議此事,以平定青州黃巾之亂為由,對燕王進行封賞,封其為皇叔,以彰顯其功也。”
孟氏歎道:“本已是燕王之尊,現在又得皇叔稱號,其已達到人臣之頂也,看來皇上對燕王寄予很大希望。如此一來,董卓與呂布必將將精力放在劉備身上,老爺正可安心施展反間計哉。”
王允道:“正是,為夫這幾日已經思得一計,不過卻是需要夫人丈力而為也,夫人隻需如此如此,大事可成也。”
孟氏喜道:“老爺之計真妙哉,妾身願聽從老爺安排。”
王允夫婦定下誅董之計的第十天,受王允的邀請,呂布來到王允府上赴宴。
酒喝半酣,王允道:“長安若無溫侯坐鎮,則關東義軍必然輕犯,老夫再敬溫侯一杯。”
呂布最喜別人吹捧他,聞言大喜,卻不得不謙虛道:“司徒大人言重也,布隻是一武夫也,何堪此讚言也。”
王允見呂布臉上閃過一抹喜色,知道其不過是故作謙虛而已,於是便又道:“溫侯過謙也,天下間誰人不知溫侯乃是天下第一戰將,一身武藝,無人可出溫侯之右也,當年虎牢關一戰,溫侯獨鬥劉備與趙雲兩元悍將,絲毫不落下風,若非因為擔憂太師安危,隻怕劉備與趙雲聯手也不是溫侯之對手也。”
王允這番話說得巧妙,虎牢關之戰是呂布生平以來唯一一次敗陣,是以呂布將之引以為恥,隻要有人提起虎牢關那場大戰,呂布就會勃然變色。但是,王允這番話呂布卻是愛聽,因為王允將呂布之敗歸結到了董卓身上。
呂布哈哈大笑道:“不是布誇口,劉備與趙雲雖然也是當世少有高手,布以一敵二,也絕對不會落敗。那日若非是看到劉備大將典韋以手戟擲向義父而分了神,如何能被他們有機可趁,否則再有幾十回合,布便可將他們二人刺殺當場。”
王允含笑道:“溫侯勇武,天下皆知,是以太師才會如此仰仗溫侯,但凡出門,皆是讓溫侯隨其左右。”
呂布聞言,心中大起疑心,看了看王允一眼,試探道:“布隻通戰場廝殺,眼下關東聯軍無人敢領軍西犯,是以布每日也隻能給義父做做護衛,倒是司徒大人,精通內政之術,輔佐義父,治理國家,才是真正得到義父仰仗哉。”
王允是什麼人,可以說是人精也不為過,哪裏聽不出呂布之言,嗬嗬一笑道:“溫侯與老夫皆是輔佐太師之人,隻不過眼下關東聯軍大打出手,方使雍州太平,是以老夫才能略顯薄才。然,關東聯軍內鬥之後,其勢必然一統,必然西犯雍州,到時自有溫侯為太師分憂之日也。”
呂布問道:“不知司徒大人以為關東諸侯爭雄之後,誰人會最後勝出?”
王允心中有鬼,聞言不覺一驚,不過他乃老奸巨猾之輩,喜怒不露於言表,裝作稍稍思索一下道:“老夫擅長內政,於軍事不懂也,看不出誰占上風,誰落下乘也,不知溫侯以為何人能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