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小滿在床上翻來覆去地,難以入眠。
“恩……大姐”睡在裏側的妹妹被擾了好夢,迷迷糊糊地嚶嚀了一聲:“在幹嗎呢?我好……”無意識地吧唧吧唧嘴,眼皮沉沉地閉上,小家夥再沒出聲了。
“睡吧……”小滿給妹妹撚了撚被角,在她肩上輕輕拍著,口裏不由自主地哼起了一首搖籃曲,語調輕緩,悠揚入夢。
接連不斷地發生了這麼多事,等她緩過神了,才發現她已然不是那個為了生存而處處操勞的二十五歲的餘小滿了,她現在是個什麼都還沒有經曆過的小丫頭,一切不幸都不存在!真好!老天是眷顧自己的吧?把一個重來的機會擺在自己眼前,給自己機會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去重塑人生。
不過,欣喜之餘,小滿想到家裏的現狀,還是難免有一些擔心:奶奶的身體情況、家裏的經濟狀況、還有就是重生難道就真的能改變一切嗎?
皺著眉想了一會兒,小滿又舒展開來。
她有些好氣地用小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你就是個操心鬼!隻要努力、順其自然就行了。想那麼多幹嘛呀?”
說完兀自地笑了笑,小滿輕輕地閉上了雙眼,意識逐漸渾濁……
……………………
“吱呀……”木製的大門顫顫悠悠地朝外打開,一雙穿著黑布鞋地小巧地腳丫輕輕巧巧地落了地,片刻,腳的主人便從屋裏閃了出來,七八歲的光景,有些枯黃地齊耳短發還帶著些濕氣,耳旁的碎發被小鋼卡別至耳後,將整個秀氣白皙的小臉蛋完全的裸露了出來,落落大方。
小姑娘身穿一條素色的連衣裙,剛及膝,露出潔白無瑕的小腿。她兩隻手交叉著耷拉在身上斜跨著的軍綠色的小布包上,看了看依舊黑暗的天色,神色有些無奈,沿著家門口唯一的小路,朝遠處星星點點地光亮處走去……
小滿聽著耳旁叢林裏傳來地悉悉索索地聲音,腳步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獨自一人在這條小路上行駛,她的左邊是稀稀拉拉地屋子,在不遠就是大山,右邊是密密麻麻的樹木,樹後是成群成群地田地,玉米、油菜花、水稻都聚集在裏麵,再往那邊,還是山。
現在大約是淩晨五點,四周一片黑暗,小滿連路都看不清,隻好把精力放在腳上,希望自己走的是直線,免得跌下坡去。
路不長,幾分鍾後,小滿就看到剛才有火光地地方已經不遠了,隱約有些人影躁動,是小朋友們吧?小滿大聲試探著開口喊道:“露露……小玉姐……”
話音剛落,前方就傳來幾個興奮地聲音:“哎!小滿到了!快來!”
長舒了一口氣,小滿加緊了步子走去,還別說,一個人在路上走還真害怕呢。
等到了跟前,小滿看到同村地兩個男孩子各拿著點燃的一大束幹草,閃爍著火紅的星光,剛才看到的亮點點就是這個,山路坎坷,天又黑暗,這是在天亮之前用來照明探路的!
看到小滿到了,有幾個先來的小朋友埋怨著說:“小滿今天怎麼會這麼晚呀,都等了好一會了,真是……”
小滿歉意地對他們笑了笑。今天是做了早飯、打掃了屋子才出門的,家又是最遠的,所以晚到了。
“行了!快點上路吧。”說話的是小朋友中最高的一個,身材幹瘦似竹竿,喜歡板著臉,小滿和大夥都管他叫“大明哥”,隨意的掃了掃他,小滿立馬就想起了他所有的事。
他是去鎮上上學的孩子中最大的一個,今年上六年級,負責帶村裏的所有上學兒童一起走,性子蠻踏實地。
看到大明哥發話了,眾孩子沒有再出聲,十幾個孩子組成的大部隊便浩浩蕩蕩地出山、進鎮、上學堂。
小滿看到眼前的場景,心裏頗多感慨,自己小時候就一直是這樣過來地,到離村裏很遠的小學上學,每天都要早早起來,做晚飯,再和同村地小朋友一起在山路上今天拿東家幾捆稻草,明天拿西家幾塊柴棒共同行走,每天都要行一個多小時路,雖然很苦,但其實也算是在和大家一起玩耍著,村裏一代代的小朋友都是這樣過來的,所以也沒什麼不妥的。
淬不及防地,小滿被一隻胳膊攙著,轉過頭去,看到露露疑惑地望著自己的臉說:“小滿,你怎麼沒有塗紅臉蛋呀?你別忘了今天我們要跳舞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