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麵天平又略微向大夫人這邊傾斜了一點。
想來想去,他真的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看老總管滿臉的糾結的表情,莫北又開口道,“你可以不信我的話,但是為了你寶貝孫子的性命著想,你總該試一試吧。治療嗓子疼的草藥,不會致命!可關鵬飛若是一直喝那人的湯藥,結局,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四個字刺痛了老總管的神經,他深深的看了莫北一眼,便大步的走出院落,向著山下疾步而行。
老總管可是害死四姨娘的幫兇啊!
可莫北的眼神裏麵卻沒有一餘的殺氣。
這讓顧西澤很意外。
他掃了老總管的背影一眼,轉而收回視線,看著莫北,“若是從她嘴裏麵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你會殺了他,為你母親報仇雪恨嗎?”
老總管的確該死。
可關鵬飛是她的恩人。
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對恩人的唯一的親人下手。
莫北搖頭,“不會。”
顧西澤有點看不懂莫北了,“你一向殺伐果決,為何對他心慈手軟了?”
對於壞人,她向來不會心慈手軟!
莫北的視線落在老總管漸行漸遠的身影上,“他的確可惡,死不足惜,可他的孫子,是個好孩子,暗中幫了我不少。對他我下不去手。但不代表他可以躲過一劫。一旦他知道了大夫人在殘害他的孫子,他必定會倒戈,之後,想方設法的離開莫家。這麼多年,他替大夫人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旦他失去莫家的庇護,不肯放過他的何止一人啊!”
原來,小丫頭早都打算好了。
莫北沒變。
顧西澤放下心來。
天色已晚。
莫北和顧西澤心照不宣的並肩走出小院落,沿著山間小路,緩步下山。
秋風襲來,泛黃的樹葉飄飄零零的掉在了地麵上,很快將羊腸小路覆蓋住。
腳踩在樹葉上麵發出吱吱的聲響像是悅耳的樂曲一般好聽。
下了山,莫北跟顧西澤道別,便坐著黃包車返回莫家。
阿強將黃包車輕輕地放下,掀開車篷。
莫北一隻手扶著黃包車的把手下了車。
小梅跑到她的身前,“小姐,這大晚上的,你有哪裏了?”
莫北隨口敷衍她,“家裏麵有點悶,出去透透氣。”
小梅雙手挽著莫北的胳膊,“小姐,今天晚飯是大蝦耶。”
這丫頭心裏麵隻有吃。
莫家廂房。
關鵬飛靠著床榻的床頭,一隻手拿著手帕捂著嘴巴,“咳咳咳。”的咳嗽了。
咳嗽夠了,手帕拿開,潔白的手帕上麵沾滿了鮮血。
“當當當。”三聲敲門響。
翠萍的聲音傳進來,“飛少爺,我來給您送藥了。”
關鵬飛立馬用手帕擦幹凈嘴角邊的血跡,將手帕藏在身後,才站起身,打開房門。
翠萍端著托盤進入房間,將湯藥的瓷碗放在床榻旁邊的櫃子上麵,“飛少爺。趁熱喝哦。”
“知道了,謝謝你,翠萍。”關鵬飛將瓷碗端起來,輕輕地吹著熱氣,正要喝藥,老總管走到房門口,對翠萍道,“翠萍,大夫人需要換洗的衣服,你回去準備一下,明天早上交給我。”
“好,我馬上去。”翠萍拎著托盤離開。
翠萍越過窗子,老總管便伸出手從關鵬飛的手中搶過瓷碗,張開嘴,一口喝掉苦澀的湯藥。
“爺爺?”關鵬飛很不解的眼神看著老總管。
“來。”老總管拽著關鵬飛的手腕,進入自己的臥房,端起放在櫃子上麵的湯藥碗遞給關鵬飛,“喝這個。”
關鵬飛接過瓷碗,一口喝掉苦兮兮的湯藥,“爺爺,這是?”
這其中的事太過復雜,老總管不想孫子小小年紀卷入這些是非當中,便隨口扯了個謊,“這是爺爺無意間聽到的治療你的病的偏方,不知道效果如何,所以暫時不宜讓人知道,包括翠萍在內,以後的三天,她送來的湯藥,你都要倒掉,喝爺爺給你的湯藥,知道嗎?”
關鵬飛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老總管的手輕輕地樵摸著關鵬飛的額頭,“去休息吧。”
“爺爺,您也要早點休息。”關鵬飛走出房間,順手帶上房門。
老總管緩步走到窗口前,仰著頭深深的望著窗外的明月,他希望莫北的話是真的,那樣,他的孫子就可以活下來了。
莫北進入大廳,便聞到一股飯香味。
忙活了一整天,她著實鋨了。
她直接進入飯廳,偌大的餐桌前隻有莫中懷一個人坐在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