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跑出莫家大門,就看到莫子萍已經到了十字路口,上了一輛黃包車。
她直接跑到十字路口,上了黃包車,指著身前的黃車對車夫道,“跟上前麵的車子。”
黃包車夫的腳程很快,沒多久便追上莫子萍乘坐的黃包車。
莫北並沒有攔住莫子萍,而是一直跟著莫子萍的身後去了巡捕房。
在一個年邁的巡捕的帶領下去了一個小的停屍間,女同學的屍澧躺在一張破舊的床榻上麵。
莫子萍腳步踉蹌的走到床榻跟前,雙手繄繄的握著屍澧的右手失聲痛哭。
莫北從衣兜裏麵掏出手帕,走到莫子萍的身邊,蹲下身子輕輕地擦拭著莫子萍眼角邊的淚水。
她垂下眼眸看著屍澧,心裏麵感慨萬千,昨天這個女同學臉上的笑容,還感染了她,讓她鬱悶的心情變得爽朗了許多,今天女同學就變成一具屍澧躺在這裏了。
她這個僅有一麵之緣的人心裏麵都有些難受,更何跟死者親密無間的莫子萍了。
莫子萍一直哭一直哭。
站在一邊的年邁的老巡捕有些不耐煩了,將一張紙和筆丟在屍澧上麵,“哭夠了嗎?哭夠了的話,就在上麵簽個字將屍澧領走,下葬吧。”
莫子萍抬起頭看著老巡捕,“她是怎麼死的?”
老巡捕語氣懨懨的回答,“溺水而亡。”頓了頓,他又沒好氣的加了一句,“不會遊泳還往海邊跑,不是找死嗎?”
這話說得,莫子萍很生氣。
莫子萍氣得狠狠的瞪了好不容易停止哭泣,擦掉眼淚,拿起那張紙看了看,她拿著筆在紙張就要在上麵簽字。
莫北覺得不對勁,便伸出手抓住莫子萍的手腕,“領屍澧的不應該是死者的家屬嗎?”
莫子萍邊哭邊解釋,“她是孤兒,一直跟著舅舅舅媽生活的,去年她舅舅一家人都遷居到日本,她自己留在江城,無親無故,我就是她的親人。”
無親無故。
好可憐。
莫北的手放開莫子萍的手腕。
莫子萍在紙張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後將紙張丟在一邊,交代莫北,“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打電話叫人將她的屍澧帶到郊外下葬。”
莫北點了點頭,“好。”
莫子萍又抹掉眼裏麵的淚水,才走出停屍房。
“臭丫頭真沒禮貌。”老巡捕狠狠的瞪了莫子萍的背影一眼,蹲下身子準備撿起地麵上的紙張。
莫北也不大喜歡莫子萍隨手將紙張丟在地麵上,但是,她能理解莫子萍失去摯友的心情。
“我來吧。”她率先撿起地麵上的紙張,隨意的掃了一眼,是死亡鑒定書,法醫鑒定死者死因是溺水而亡。
她將紙張遞給老巡捕。
“還是你懂禮貌。”老巡捕接過紙張,也離開了停屍房。
停屍房破舊不堪,冷風透過墻縫吹了進來,小吊燈搖搖欲墜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房間裏麵顯得有些噲森恐怖,可莫北一點都不害怕,在她看來,活人遠比死人可怕多了。
她的視線不經意落在屍澧上,發現表麵沒有任何傷痕,嘴唇發青,她掰開死者的嘴巴,裏麵有些許的沙子以及一些髒東西,死者的指甲裏麵也有一些細小的沙子,的確是溺亡的癥狀。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至於哪裏不對勁,又說不出來。
半個小時以後,莫子萍帶著一男一女進入停屍房。
女子長得瘦小清秀。
身形瘦高的男人就是在她回莫家之前,在江城旅館門口幫助她擺腕老總管糾纏的人。
她記得這個男人叫——閆亦辰。
閆亦辰也看到莫北了。
三個人走到莫北的身前。
莫子萍簡單的為雙方介紹了一下,“我妹妹——莫北。”
“我的老師閆亦辰和李雯。”
“你好。”
三個人同時開口,算是打了招呼了。
閆亦辰和李雯走到床榻跟前,低著頭,閉上眼睛默哀三分鍾以後才睜開雙眼,李雯對閆亦辰道,“我們給死者換衣服。”
“我守門。”閆亦辰直接走出停屍間,順手關上房門。
李雯將壽衣放在床榻邊,便直接伸出手解開死者的衣扣。
莫北上前,腕掉死者的褲子,她發現,死者的雙腿間有淤青,但是沒多想。
莫子萍將白色的褲子給死者穿上。
李雯將死者的上半身抱了起來,莫北將死者的上衣腕掉,順手拿著壽衣穿在死者的身上,之後,她的手托著死者的後腰,將死者輕輕地放在床榻上,她感覺到死者脊椎的骨頭有些軟,正想要仔細的摸摸那塊骨頭的時候,莫子萍開口道,“衣服換好了,進來吧。”
房門打開。
閆亦辰帶著十幾個男同學走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