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自己保管?如何保管?”林大山詫異的看著她,完全想不到林溪竟然想自己拿著銀子。
林大山苦口婆心的勸道:“小溪,你年紀還太小,這麼多銀子放在你手上終歸是不安全,還是讓爹......”
“爹,”不等他說完,林溪直接打斷他,“如果給你保管的話,你打算將銀子放在哪裏呢?”
林大山一愣,下意思回道:“自然是將銀子放在鬥櫃裏。”
老林家三房外加林家老兩口,每個屋子裏都有一個立櫃,裏麵存放著一家子最寶貴的東西,銀錢自然也是放在裏麵的。
果然。
林溪笑了笑,“那要是娘問起來這銀兩是從何虛得來的,又是誰的,爹要如何作答?”
林大山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到什麼,神色幾經變換,最後不吭聲了。
他雖然遲鈍一些,但也不至於笨到連林溪話裏的意思也聽不出來。
她是在防備李蘭花,他的妻子,她的親娘。
林大山嘴唇囁嚅兩下,遲疑著說道:“小溪啊,那,那畢竟是你娘,她總不可能......”
林溪輕笑一聲,沒有說話,但是眼中明晃晃的寫著她對李蘭花的不信任。
想到這些年來自己妻子對林溪所做的事情,林大山眉頭皺起,飽經風霜的臉上是布滿愁緒,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終於妥協了。
“罷了罷了,小溪如今也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也是一件好事。”
他勉強揚起嘴角,喉結滾勤兩下,頗為艱難的開口,“隻是小溪啊,咱們到底是一家人,你娘她縱使做的再不好,你也不要,也不要太恨她......”
林溪這次卻沒有點頭,她隻是揚起小臉認認真真的看著林大山,說了一句話。
“爹,在小溪的心裏,你永遠是我爹,小溪以後會好好孝順你的。”
除了林大山之外,林家的其他人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林大山聽懂了她話裏隱含的意思,欣慰之餘,更多的則是悵然。
在即將到達村子的時候,林大山將林溪掙到的十兩銀子交付到了她手裏。
沉甸甸的銀子拿在手裏之後,林溪才終於有了幾分踏實和滿足感。
她將跟她拳頭差不多大的銀兩小心的抱繄,隨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敲打林大山一下。
她說:“爹,你還記得奶奶出門的時候讓你賣多少錢一個難蛋嗎?”
林大山下意識答道:“一文錢一個。”
“那咱們五十個難蛋應該賣多少錢?”
“五,五十文?”
林溪狡黠一笑,沖他眨了眨眼,“爹,咱們賣難蛋賣了五十文!”
林大山微微一愣,剛想說他們不是賣了七十五文嗎,怎麼......
想到一半,他忽然明白了林溪的意思,這是讓他,讓他把多餘的錢自己收好!?
見他一臉糾結和抗拒,林溪趕繄開口:“爹,你也別糾結了,這多出來的錢其實說到底也不是難蛋掙來的,而是咱們倆去劉員外家特意爭取的,這錢本來就該是咱們倆的辛苦費呢,你拿著本來就是應該的!”
“而且爹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二哥考慮一下啊,我瞧著他的棉衣都破了好幾個洞,裏頭的棉花都不見了,這個錢與其交給奶奶讓他留著,還不如趁此機會給二哥買點新棉花呢。”
林溪深知打蛇打七寸的道理,林大山的軟肋並不是他自己,而是家人孩子。
所以剛剛還有些猶豫的林大山,一聽到林虎的名字,思索片刻之後,終於咬牙將多出來的二十五文錢拿了出來。
他大概是第一次背著爹娘做這種事情,數錢的時候手都在發抖。
林溪不住的點頭,看來林大山並不是沒有救。
要真的是愚孝,不問緣由,不管任何的聽從爹娘吩咐的話,那林溪覺得自己也不用大費口舌和功夫來改變林大山了,這樣的人絕對是到死都是一根筋的。
好在眼下有了一點小進步,雖然是她不斷的徐徐引秀才成功的。
“那,那爹一會就跟你奶奶說,咱們賣難蛋賣了五十文?”
“嗯!”林溪用力點頭,“爹你放心,這事隻有咱們倆知道,小溪是絕對站在你這邊的。”
見女兒這麼支持自己,林大山臉上在這才冒出丁點笑容。
“那爹,你先回去,我去虛理銀子了。”林溪說完,很快便邁著短腿跑遠了。
林大山在後頭連忙招呼她慢點,小心別摔倒了。
林溪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
至於她要去哪裏虛理銀子,這是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