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不安,首先便體現在秦安的身上。其實說實話,秦安這麼關心,其動機並不若黎氏的人,攸關生死的擔心,他擔心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黎菲。
黎菲現在這樣的狀態,他也是隱隱憂心,以往寵愛的弟弟出了事,還能在這裏大談特談學習上的事情,能叫他往哪兒想?
而此時,黎菲推推眼鏡,略微思考之後,開口結論,“我覺得我有必要報個函授心理教程……”
他們這邊正說著,忽然聽到琴房裏的琴聲停了,然後,一陣刺耳的撞擊聲,有人很明撞擊鋼琴鍵。
不對勁兒!
秦安一個箭步衝過去,打開門,安晴蜷縮在地上,小臉煞白,臉上全是冷汗。
“龍蝦!”秦安把安晴從地上抱起來。
安晴覺得心很疼,疼得打顫,流冷汗,疼得她神智模糊……
肚子裏麵的小家夥,這個時候也不安生,一直在她肚子裏鬧騰……
宅子裏配備了一套專業級的醫用急救設備,龍蝦這個經驗豐富的無照醫生在眾人的抽打下,迅速並認真的檢查安晴的身體。
排除中毒、受傷、急性闌尾炎,膽囊穿孔等等一係列的突發病症,還有肚子裏的寶寶依然安穩如常,胎氣都未曾動過。
龍蝦並沒有找到病因,安晴的血壓、脈搏、紅白血細胞指數正常,各種數據也正常,就他所知,安晴沒有心髒方麵的疾病,每半年的體檢顯示她身體健康,根本沒有什麼隱疾,那麼現在這樣的情況……
“我……我不知道,”龍蝦給安晴打了一針安定,安晴終於安穩下來,睡過去了。
“……也許是神經方麵的原因,比如長時間的緊張或者焦慮,她感覺疼痛很可能隻是一種癔症,畢竟……”
畢竟,黎遠暉是安晴的心之所係。
畢竟,一個半月了,大哥音信全無,生死未卜。
畢竟,基維雅爾?莫西蒂的拜訪對安晴不可能一點沒影響,就算有黎菲說的,安晴在用音樂平衡心理狀態,靠,神經病也不是無敵的。
黎遠暉不在的這段時間,黎氏及赤炎盟的一切,安晴一個人攬下。縱然有力菲一旁的幫助,那些奸詐的董事豈是好打發的?
但因為家主夫人在,人心終歸不會太過浮躁,而今······
安晴的狀態不明,幾個人決定排班守著,先看一晚上情況再說。安晴在藥物的作用下還算安穩的睡了一下午兼半宿之後,醒了。
“晴晴,你,怎麼樣……”黎菲探身過去。
安晴張開眼睛,裏麵滿是痛苦的淚水,“大姐,我好痛好痛,他在受苦,他們在折磨他……”
話一出口,周圍的人都愣住了,受苦?
這是黎菲第一次看到安晴的眼淚。記憶中這個堅強到令人發指的弟妹,似乎從見她的第一麵起就是那樣淡淡地,仿佛不會為任何事情而動容的女人,而現在······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折磨他······好痛,真的好痛······”
不要問她怎麼知道,即使遠隔重洋,他的愛也在一直守護在她身邊。
是的,安晴說的沒錯,有人在折磨黎遠暉。
確切的說,黎遠暉在接受淩遲酷刑,甚至更糟,淩遲至少還有刀落刀起間的間隔,而他現在遭受的痛苦延綿不絕,永無止境。
如果僅僅從外表看,沒有任何人對黎遠暉做出任何拷打的舉動,他隻是單純的躺在床上,四肢被鐵鏈束縛著,嘴裏被塞上了防止他咬到舌頭的口球。
但如果近了看,就能看到黎遠暉的眼球不正常的充血,他的肌肉緊繃,跳動著青筋。
因為嘴裏有東西的緣故,喉嚨隻能發出痙攣般嗬嗬的粗氣,甚至無法發出宣泄痛苦的呻吟。
催眠般的溫柔聲音一直在這間空蕩蕩的屋子裏回響,“你究竟是誰,有沒有什麼特殊身份……告訴我,你身上最特殊的地方……寫下它……你身上最特殊的地方……告訴我,你的特殊身份……”
黎遠暉被束縛的右手下有一張電子觸摸板,黎遠暉手指的任何一點觸摸都會如實把軌跡反映在外麵房間的某個大屏幕上。大屏幕下,有穿著軍醫製服的工作人員。
沒錯,軍醫。黎遠暉這一次遇到的真是大麻煩,而且是難以解決的大麻煩。因為參與者,是政府。代表國家至高權利的政府。
原來,對於銀狼一族,政府的科研機構是有接觸的,就苦於沒有確切的證據。而這一次之所以找上黎遠暉,恰恰是裴靖的那個無知大學教師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