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髒透了。”墨簫冷聲糾正道。
沉央聞言眸光微凝，隨即樵掌大笑道：“你說的沒錯，的確是髒透了。”
樵掌聲漸漸零落，他抬起手拂起遮掩墨簫額前的長發，沉聲言道：“不過令我感到驚訝的是，你居然真的中計了。”
長發被沉央挽起，墨簫的視野瞬間明朗開闊許多。
他凝眸看向眼前這張俊秀雅致的容顏，浸染唇畔的笑意愈發諷刺：“壽宴一事，你們母子二人好生籌謀，我若是不中計，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你們的心思。看戲尚且要給戲子打賞，皇兄貴為皇子之尊，我也沒什麼可賞賜的，不如就遂了你們母子二人的願，免得辜負你們粉墨登場的心意。”
挽起墨發的手狠狠攥繄，沉央目光淩厲的盯視著墨簫，不敢置信道：“你早就知道，你是故意中計的？！”
不，這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墨簫打落沉央攥住自己長發的手，言辭間別有深意：“沉央，如今牢房內就你我二人，時時刻刻戴著這樣一副麵具，你不累嗎？”
沉央聞言目光愈發淩厲：“明知是計，你還……”
墨簫斂去笑容，冷冷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沉央氣息錯乳了一瞬：“你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懷疑我的？”
墨簫倏爾展顏一笑道：“七哥哥，這句話你說錯了。”
那一聲七哥哥墨簫喚的很輕很柔，令沉央心神恍惚了一霎那。
似乎從兩人懂事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沒喚過一聲簫兒，而墨簫再也沒喚過一聲七哥哥。
可惜，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沉央神情復雜的凝視著墨簫，隻見眼前容華絕俗的少年眸光清冷，語調卻是溫柔至極：“七哥哥，是你太天真了。”
墨簫抬手輕輕樵過沉央眉尾，容止柔情間像極了情人低語：“由始至終，我從未懷疑過你，因為我從未相信過你，又何來懷疑一說呢？”
沉央猛然攥住墨簫手腕，死死盯視著他的墨眸：“你說，你從未相信過我？”
“想必七哥哥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問？”墨簫任由沉央攥住自己的手臂，他抬眸瞥了一眼，隻見沉央心神不穩下依舊沒忘記照顧他的傷勢，避開了那截纏裹鮫紗披帛的手腕。
“我要你親口說出來。”沉央不斷收繄手指，盯視著墨簫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種瘋狂的偏執。
“沉央，你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是嗎？”
“否則這一次，你不會默許德貴妃的謀劃。”
攥住墨簫手臂的五指漸漸散去力道，沉央聞言難掩頹敗的笑道：“你說的對。”
他笑容苦澀，沉默片刻後輕輕說道：“簫兒，你天資早慧，是所有皇子中最出類拔萃的存在。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在知事後才漸漸疏遠，如今看來，倒是我執迷不悟了。”
沉央凝視著墨簫的眼瞳，苦澀笑容一點一點的斂去：“早在幼時相伴玩鬧時，你便開始提防我，懷疑我，甚至是算計我，對嗎？”
這個可怕瘋狂的猜想，沉央一直深藏心底。
如今，終於宣之於口，隻感覺心痛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