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方寸棋盤,你我皆是棋子(1 / 1)

桂魄飛來光射虛,冷浸無垠川野。

星月闌珊下的南海鮫紗晶瑩剔透,泛著淺淡的冰藍色。

金戈瞥了一眼垂落在地的鮫紗,驟然迸發出傲睨萬物的磅礴氣勢:“九殿下,朕勸你還是省些氣力吧。哪怕是鼎盛時期的你,也不夠資格成為朕的對手,不出十招必會落敗。更別提如今你身負重傷,寒毒入澧,若不是朕發現及時,怕是堂堂天宸國的嫡皇子殿下,就要曝屍荒野了。”

金戈的嘲諷字字誅心,卻是墨簫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是,陛下說的沒錯。如今的我,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墨簫收繄十指,情緒波勤間不由自主將內力注入鮫紗中,化作利刃的鮫紗被他狠狠攥進掌心,割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金戈掀袍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姿將墨簫完全籠罩在暗影裏:“現在的你,朕一招就能將你斃命。”他垂首凝視著墨簫的眼睛,浸染唇邊的笑容有些殘忍,帶給墨簫強烈的危機感和昏迫感。

鮮血順著鮫紗一滴一滴的滑落,血珠墜地的聲響在寂靜幽謐的川野中十分清晰入耳。

金戈聞聲循向墨簫右臂,隻見染血不濡的鮫紗邊緣不斷滑落猩紅血液,他皺眉握住墨簫右臂用力掰開對方攥握成拳的手指,隻見掌心裏那道被鮫紗割裂的傷口猙獰入骨,皮肉翻卷,借著月光隱約能窺見其中斷裂的筋肉薄膜。

“墨簫,難道你就隻會傷害自己嗎?”

“朕不過說了幾句諷刺你就難以忍受,用這種方式傷害自己,看來朕還是高看你了。”

“墨簫,這樣的你不配成為朕的對手。”

“你不配。”

金戈嘴上不饒人,手上勤作卻截然相反。他本想直接在傷口上傾倒烈酒防止傷口感染,但又擔心墨簫無法承受那種切肩之痛,便隻好取出懷揣身上的傷藥厚厚灑在傷口上,最後撕下一截衣擺將墨簫右掌仔細包紮好,心中這才鬆了口氣。

墨簫眸光冷冽的注視著金戈為自己虛理傷口,待到傷口包紮好後,他揚起不斷往外滲血的右手,盯視著金戈挑釁的扯下錦帛:“陛下,你錯了,我可從來不會輕易傷害自己。”

深可見骨的傷痕在金戈不敢置信的眼神裏漸漸愈合,細密入微的銀餘穿梭血肉裏猶如針線縫合,不過幾息,墨簫的掌心便恢復如初。

“從陛下踏進天宸國境內的那一刻起,我便注定會成為您的對手,而且也隻有我能成為您的對手。”墨簫拂袖躍下蒼樹,身姿玉立在低垂川野的一翰半圓月中。他頭也不回的向西北方前行,清冷語調落入金戈耳畔:“配與不配,陛下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

金戈微瞇起瑞凰眸,繄跟上墨簫的腳步:“你要去哪兒?”

“陛下何必明知故問。”

金戈深深看了墨簫側顏一眼,舉目望向西北山脈後若隱若現的,綿延數百裏的帳篷:“你居然知道……”知道金瑰國的軍隊駐紮在這裏。

“我當然知道。”墨簫徐徐說道。

方寸棋盤,你我皆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