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風申剛要發作,見潘臨西搖搖頭,便會意地不再說話。胡銘成大大方方地牽著蔡晨的手,走到知事桌子旁坐下,他溫和地看著潘臨西道:“黑風寨誰做主?我想和最高領導對話。”
潘臨西手向四處一擺,“我們二十八位知事會是最高決議機構。這裏的每一位知事都是平等的。你要對話就直接說。”
“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傳統的農耕有你們先輩來到這裏的傳統相承,但是發電廠,先進的生產工具製造,還有這些卡賓槍以及迫擊炮它的由來途徑是什麼?”
潘臨西一愣,他沒有料到胡銘成的話如同嘮家常一般,全然不顧周圍的草木皆兵的氣氛。
“我說說吧,”一灰布長褂的老者搭話道,“看來這個小夥子腦子好像不簡單。”
胡銘成扭頭一看,忙起身施禮:“王希至先生您好,在下久仰大師名號,今日得見,三生有幸。”胡銘成眼睛一掃,又看到了旁邊坐著的齊大千,“齊大千先生,晚輩已知您也在此地,一同見過。”
“哦,”王希至沒有想到年輕人還知道自己和齊大千,“此話怎講,咱們見過麵嗎?”
“沒有。不過我家都有二位大師曾經寫過的相關領域的專業理論書籍,封麵上的相片見過多次。”
齊大千哈哈笑道:“希至兄,我們雖不在外麵,外麵依舊有我們的傳說。”
王希至微笑道:“能不嗎,咱們的作品在市場上認可度一直還行。我們兩個,”他看著胡銘成,“是這裏的外彙來源。黑風寨的鹽巴、槍械、藥品、飲水處理設備、還有機械的先進配件與技術,靠的是我的書法小作和齊先生的油畫在外麵世界上的拍賣資金。黑士營有專門的對外物資交流渠道。這樣回答你,能清楚一些了嗎?”
胡銘成輕輕點頭,看來黑風寨把兩位大師弄過來,是有著它的重大意義的。他清楚,以王希至和齊大千的藝術造詣,兩人的每副作品都是無價之寶。胡銘成繼續拋出自己的下一個問題,“那這裏的醫術和自然科學呢?”
“你想了解這裏的社會現狀?考察維持這裏的生存製度?”齊大千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思維有點水準,把話接了過來。
“是的。我來的那天晚上,恰巧碰上竹花的兒子壯五中蠱,其實我知道在外界那是很普通的木薯中毒,然後我以此下方,給他治愈好了。”
“你想說的是?”
“我想說的是,為什麼鄉親們在心中認為那是種神秘的巫術力量,為什麼不是大家都知曉的常見病痛。兩位前輩,我認為人是群居動物,一個人或者是一個部落,它的前進離不開社會的大環境。群居性決定了我們不能同外界割舍,割舍就會阻礙人類文明的發展前行。這種本性換做大的表現,就是統一。每次國家的統一都是曆史的大勢所趨,中間亦或有戰爭,但那都是回避不了的必然。”
“這個老朽回答不了。我隻對油畫了解些,對你說的,沒有發言權。”
“那我們就說說先生的油畫。”胡銘成鏗鏘有力道,“生而有涯,學而無涯。先生在來到黑風寨後,油畫在造詣方麵前進的步伐,是不是不如原來快了呢?您在藝術方麵離開了領域內的人的溝通,離開了畫者、批評家、理論家,甚至包括欣賞者,你不若然有所失嗎?”
齊大千默默不語,的確,胡銘成這些話說得有些道理。這些年來,他感覺到了自己在油畫方麵,信息和知識汲取資源有很大的匱乏感。
“這些和一個小部落的全麵發展道理類似。”胡銘成把語氣放得非常低緩,眼光麵向全體知事,“家父當初和貴族人的戰事,從另外一個意義上說,是國家統一的責任。我胡家和洪、潘兩氏沒有冤仇,原來沒有,現在也沒有。黑風寨和外界存在的分歧是國家和局部對生存方式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