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切斷通訊,想到嶄新的商路在眼前展開,無名心裏很是滿足,甚至心情都輕鬆了些。
“瑟濂,不愧是前優秀員工。”無名回想著瑟濂對朋友的定義,肯定了她作為摯友的含金量。
放鬆下來的無名終於不用再保持踮腳指路的姿勢扮羅澤司雕像,收起圓盤,坐在廢墟頂上。
無名看著天空:
“頓悟啊……”
無名閉上眼睛,思索起來。想了一會兒,似乎覺得這樣與天地的溝通不夠順暢,又站起來,伸展雙臂,試圖與天空取得聯係。
風雪中,過去的困境與麻煩,在腦海中閃過,混雜在一起,一團亂麻,渾沌不堪。
當雪花在頭頂堆起一個尖尖,無名突然動了,頭頂上的小小雪堆塌陷。
“我悟了!”無名深情地呐喊。
聲如洪鍾,炸飛廢墟上休憩的雪鷹,音如雷霆,在天地間滾滾回蕩,遠播雪山。
無名套著個白布,四下張望,想分享自己動蕩的心情。
四下無人,無名再次撥通帕奇的圓盤,準備跟他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情。
剛剛接通,無名迫不及待:
“我跟你說,我終於悟了,哎呀,我現在激動的感覺渾身顫抖啊,感覺身子都在震動……”
說著說著,無名突然感覺,腳下好像是有點動蕩。
他站在高處,看向遠方。
不算很遠的遠方,一些高峻雪山上,揚起一陣濃厚的煙塵。
自上到下,一層雪線從雪山向下移動,仿佛紙張灼燒時那層明亮的分界線。
積年的厚雪崩潰了,從山頂塌陷,並帶動其他的積雪,氣勢節節攀升,雖然很遠,轟鳴和震蕩聲卻仿佛已經包圍了無名。
不是仿佛,是真的在身邊響起了。
無名看了一眼手上的圓盤。
已經接通的圓盤中,正源源不斷傳出轟鳴聲。
“啊……”無名僵了一會兒,似乎在思索,思索完,把圓盤藏進了白布裏。
等了一會兒,雪崩漸漸停歇,巨大的雪浪裹挾著各式武器和鎧甲,緩緩滑落到廢墟旁邊。
其中還有一隻蜘蛛,圓鼓鼓的肚子似乎格外光滑,滑得比別人都更遠,一直滑倒了無名腳下。
“嗯……嗨?”無名擺擺手,聲音從蜘蛛屁股後麵蛛絲黏住的圓盤中傳出來。
蜘蛛惱怒地紮起一塊雪球,甩到無名臉上,把床單上唯一兩個洞也填補成白色:
“畜生,你悟了甚麼!”
怒斥聲也從無名懷裏的圓盤響起,在空曠寧靜的雪地上,共振成一個錯落有致的合聲。
無名關上圓盤:
“我承認我剛才說話有些大聲……”
無名看到帕奇臉色稍霽,抹了抹臉上的雪:
“但其實我覺得這不怪我,也沒大到那種程度吧,怎麼會引起雪崩,我又不是巨人。”
“我爬著山都聽到你的聲音了,你說不關你的事?”帕奇蜘蛛腿不斷刮著腦門和臉上的雪水汙泥,臉色不善。
無名閉上嘴,不再說這話題:
“我跟你講,我悟了。我終於想開了,之前一直不爽利,是我太糾結了。”
“哦?”聽到這個,帕奇神色有些認真,“你想開了?想開什麼了?”
“我擔心自己會失敗,因此患得患失。聽了老太婆的預言,擔心自己會破產眾叛親離。”無名低垂著頭,背著手,沉痛地說,“但患得患失沒有任何意義,不能帶來任何改變。而且越是懼怕預言,說不定反而會促進預言的實現。那句話叫什麼來著,預言的自我實現嘛。”
帕奇有些驚奇:
“你居然能想通啊,不容易。”
看到無名這麼說,帕奇都不再關注剛剛的雪崩了。
“沒錯,我頓悟了。”無名說,“為什麼要懼怕我們的選擇,如果失敗是必然的,那也要勇敢地麵對這個結果。命運就算要毀滅我,也不能打敗我!”
“啊對對對,就得這樣。”帕奇伸出兩根蛛腳,給無名鼓掌,但蜘蛛腳拍不出什麼聲響,隻能發出噗噗的綿軟聲。
無名握緊的拳頭從白布中伸出:“我不能害怕選擇會造成的損失,害怕經商會引起的崩潰。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應該這樣想。”帕奇點頭,大聲為無名喝彩。
無名說:“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迎頭出擊。既然無法阻擋經商引起的崩潰,那就主動推進它!”
帕奇抱胸點頭,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勁:“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