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仿佛遲了一步，轟擊蘭斯桑克斯的大腦，帶來劇痛痙攣。
下一秒，滿是尖刺鋸齒的大劍已經砍向蘭斯桑克斯的脖頸。
拐杖橫到劍下，蒙葛特撐起拐杖，擋住食糞者一擊，巨大的力量從拐杖中傳來，險些脫手。
蒙葛特肩膀一沉，拐杖一滑，蹬地卸力，隨後和蘭斯桑克斯一起崩飛出去。
蘭斯捂著自己的胳膊冒冷汗：
“這家夥怎麼回事……”
蒙葛特瞥一眼拐杖上的裂痕：
“看來這家夥以前還在隱藏實力。”
“我的朋友，我的兄弟啊。”食糞者滅洛斯劍直指蒙葛特，“我不想與你為敵，但我已經受到了引導，那是我的使命，化為我的食糧吧。未來那個昌明的世界，人們會紀念你。”
食糞者橫起大劍，再次衝鋒。
蒙葛特大手將蘭斯推向遠方：
“你去療傷，我這裏我來。”
蒙葛特高高躍起，躲過食糞者的橫斬，拐杖下壓，借著惡兆的大體魄將力量集於一點，刺向食糞者。
食糞者大劍斜傾，脊椎上的利刺卡住拐杖尖。一根鋸齒無法阻擋拐杖，拐杖在脊刺上滑落，發出肅殺箏聲。脊椎刺彈動，仿佛怨魂哀嚎。
拐杖被大劍格擋帶歪，蒙葛特的尾巴順勢拍掃，正中食糞者麵門。
厚實的鐵鑄鎧甲與橫生硬角的尾巴相撞，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食糞者另一隻手一把抓住蒙葛特的尾巴，就往地上砸去。
巨力將蒙葛特半嵌入地裏，不等蒙葛特掙紮起身，大劍便穿過破衫，結結實實咬進蒙葛特皮肉。
鋸齒撕進血肉，再一拉，帶出大片血肉。
對尋常人足以致命的傷口讓惡兆妖鬼悶哼一聲，躺在泥土中，借助大地，兩腿狠狠踹向食糞者。巨大的力量將食糞者衝飛十數米，一直撞到巨石揚起灰塵，才停下。
食糞者從煙塵中起身，胸前的太陽徽章被蒙葛特踹得變形扭曲，但確實以鎧甲最厚實的地方擋住了蒙葛特凶猛的踢擊。
食糞者粗糙厚實的鎧甲接縫各處滲出鮮血，咳嗽兩聲，再次擺出擇人而噬的姿態。
蒙葛特從地上站起，抓起拐杖，臉色愈發凝重。
從剛剛的過招中，他已經能感覺到了，食糞者是個異常強悍的褪色者。
絕對比曾經抓到他時要強悍，他變得更強了，而且不止一點。
蒙葛特手中發力，攥緊拐杖，原本就已經龜裂的拐杖在握力下錯位崩裂，化為一寸寸碎片掉落。
拐杖碎裂，露出一把扭曲變色的長劍。
長劍扭曲，呈現不祥的姿態，劍身仿佛包裹一層油膜，在黃金樹的金光下映襯出七彩的顏色。那色彩不斷移動，仿佛劍身內埋藏著什麼流動的液體。
“妄圖在交界地傳播忌諱的愚蠢之人，不受賜福的褪色者……在你那愚昧的墓誌銘上，刻上我——”
“你原來還藏著一手啊！”蘭斯桑克斯驚訝地大喊，“不早說，快去揍他！”
蒙葛特被硬生生打斷，無奈瞥了蘭斯桑克斯一眼，手中變出長槍，刺向食糞者。
食糞者沉悶地舉劍相應，滅洛斯劍抵住長槍，逼近蒙葛特。
但咒劍已經橫掃而至，劈到食糞者的鎧甲上，硬生生把他的衝勢打斷，劈飛出去。
蒙葛特高高躍起，手中凝出黃金大錘，擰身下砸。
大地巨震，食糞者連同泥土一同轟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撞爛了羊圈，碾過雷電花時，還被雷電劈了幾下。
散發著焦糊的氣味，食糞者以劍抵住身子，將自己撐起來。
從動作來看，傷勢頗重。
食糞者抱住自己，喉嚨中翻滾著液體的聲音，似乎在壓抑著吐血的衝動。
但最終透體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怨魂。
昏黃色如詛咒的怨魂從食糞者體內衝出，悲鳴著四散飛舞。
蒙葛特和蘭斯桑克斯看到那怨魂，都怔住了。
蒙葛特現在知道，當初死在囚車四周的那些人，是怎麼死的了。
蒙葛特和蘭斯桑克斯都是見多識廣的人，怨魂見過，但沒見過這麼大的怨魂。
從食糞者身上迸發出的怨魂，每一塊都有一頭盧恩熊那麼龐大。
其中一塊怨魂衝向了馬格裏的舊居。碾過羊圈，吞沒了那個小木屋。
怨魂消散，原本的小木屋也悄然消失了，仿佛從沒存在過。取而代之的，是一塊直徑十幾米的深坑。
“怎麼可能這麼強……”蒙葛特又驚又怒。
作為統領黑夜騎兵的惡兆王，蒙葛特的情報網也不弱，他清楚如今的交界地各半神都在何處。
所有的大盧恩都有歸屬，就連行蹤不明的葛瑞克的大盧恩，蒙葛特也在葛瑞克居住在王城的時候問出了下落。
食糞者說到底隻是一個普通的褪色者，也沒有得到任何一塊大盧恩，但展現出來的力量維度，卻誇張得仿佛一個半神。
“你沒有擊敗任何半神，甚至都沒有大盧恩……”
蒙葛特僅存的那隻眼睛瞪大。
食糞者的胸口，那塊歪歪扭扭的太陽徽章，有些模糊不清，似乎有一個圓形的光環籠罩包裹了那塊太陽徽章。
一個圓形的環浮現在太陽徽章上。環的四周布滿了惡兆角一樣的硬質，環形內部，密密麻麻的是不知是蝕洞還是腫瘤的圓形。圓環充斥黑色與黃色，與那恐怖的惡兆宿疾一模一樣。
仿佛無數宿疾凝聚在一起，一切詛咒的病灶與源頭。
這是個意義不明的圓環，但蒙葛特身負大盧恩，通曉黃金律法，從那圓環中傳來的悸動，讓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是一塊盧恩，在黃金律法下形成的，是可以完全鑲嵌進法環中的大塊盧恩。
蒙葛特相信自己法環中不可能有這樣的碎片，這樣的大盧恩。但這塊盧恩卻顯得如此契合。其中蘊含的力量，不會遜於大盧恩，甚至更強。
比起力量更讓蒙葛特無法接受的是，那代表食糞者真的比自己更了解黃金律法，甚至可以修改法環，修改黃金律法。
蒙葛特想到食糞者那些說自己看到了賜福和引導的瘋言瘋語，突然意識到，他說得是真的。
賜福選擇了他，指引了他。
可這說不通，食糞者看到了賜福，接受了指引，而將他拉回交界地的是……自己的母親？
黃金律法的締造者？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