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看沒人動,隻好自己過去,查看巨龍的傷勢,梅琳娜和托莉夏則重點關注尤拉。
作為現場受傷最重的人,尤拉又趴下了。
“剛治療了一下就爬起來,現在傷勢惡化了。”梅琳娜檢查尤拉的腿,已經血肉模糊一片。
兩人立刻開始著手治療,一個用禱告,一個用草藥,雙管齊下,效率奇快——很快就發現治療沒什麼效果了。
“這種傷勢,尋常人早就該痊愈了,他這怎麼效果這麼微弱。”托莉夏皺著眉頭,“難道……他就是萬中無一的——”
“是咒血。”尤拉虛弱的聲音打斷托莉夏,“你們要小心,不要被沾染了。”
“咒血?”托莉夏問。
梅琳娜突然手起刀落,把短刀捅進尤拉傷口裏,向上劃拉出一個大口子,隔開血肉,仔細觀察裏麵的血管和構造。
“還真是……”梅琳娜喃喃。
尤拉體內,似乎有一種暴虐的力量在蠢動,不斷破壞沿途的身體。
“他的體內有明顯的被破壞的痕跡。”梅琳娜說。
“確定不是被你破壞的嗎?”托莉夏縮頭,看著尤拉外翻的大片血肉。
“我的刀很鋒利,不會造成這樣的破壞。”梅琳娜說著將割傷縫合,“那怎麼治療?”
“恐怕……治不了。”尤拉說,“就連艾琉諾拉都為咒血癡狂,我不知道怎麼解這詛咒。”
阿美也從遠處跑了回來,愁眉苦臉:
“有點麻煩了,那臭女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武器,傷口很難愈合。龍的眼睛瞎了,直接剜出來才遏止住。”
托莉夏過去查看了一下,回來時拖著一個布袋,裏麵是一顆巨龍的眼球,密布血絲,變得完全血紅。
“龍的生命力應該是很頑強的吧,居然都承受不住嗎?”帕奇看著那個眼球,有點後怕。
“龍的生命力確實很頑強。”阿美說,“頑強是指,幾乎可以在任何環境中生存下去,代價則是為了適應環境,需要改變。不治療它也不會死,但恐怕會被持續侵蝕成更扭曲的形態。”
梅琳娜看了一眼那足有人頭大小的眼球:
“尤拉被侵蝕的速度似乎要慢很多。”
托莉夏檢查尤拉的眼珠,眼珠依舊清澈:
“確實,這傷勢比龍重不少,咒血也深入了體內,但他至今也沒有出現更重的症狀,似乎那力量在他體內僵持住了。”
眾人一籌莫展時,無名風風火火地回來了。
“大家在這做什麼呢?挺熱鬧啊。”
無名熱情地打著招呼,跑過去擁抱帕奇。
帕奇回答:“血指來襲了,尤拉受傷很重,似乎是被血指的咒血侵蝕了——你身上怎麼一股屎味?”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擁抱你?”無名說著在帕奇的皮甲上蹭了蹭。
帕奇跑去吐了,無名則聽著手下的報告。
他親自查看了一下已經陷入半昏迷的尤拉:
“他沒事應該是因為金針。”
“金針現在原來在尤拉先生身上啊。”米莉森恍然,“難怪他可以壓製咒血。”
梅琳娜也點點頭:“如果是那個金針的話,確實,能壓製咒血也就不奇怪了。”
“金針?”阿美問,“什麼金針?怎麼好像隻有我不知道?我怎麼感覺被孤立了?”
“米凱拉的金針。”還是米莉森好心,柔聲給阿美解釋著,“借助神人米凱拉的純淨金律法,可以壓製外在神祇的力量。”
“你們怎麼好像都知道?”阿美愣。
無名說:“金針就是我當初找過來給米莉森用的,那時候她被腐敗病困擾,需要金針壓製。”
阿美又看向梅琳娜:“你呢?”
梅琳娜咳嗽一聲,微微瞥過頭不去看阿美:
“我讀得書多,所以知道——早就說讓你多聽講了吧。”
阿美將信將疑地看了一會兒梅琳娜:
“那現在怎麼樣,放著這家夥不管他就會好嗎?”
“那就先放一放。”無名說,“等明天起來再看。”
“如果沒好呢?”阿美問。
“那就找個懂行的問一下。”無名說,“正好羅德爾那邊放行以後,我們也要再回湖區重新進貨。亞壇之外,我還是認識點人才的。”
無名踩踩腳下:“咱下麵有人。”
他說完,四下尋找,盯上了托莉夏:
“那個誰,調香師。”
無名朝托莉夏招招手。
托莉夏被盯上,立刻站直,有些緊張。
他可是騙無名去找食糞者了,如今無名安然歸來,是沒找到,還是全身而退了?
這問題其實托莉夏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調香師對氣味最敏感,甚至可以聞到宿疾熟成的味道,自然也能聞到無名身上的味道。
能在那家夥手裏全身而退……托莉夏有些敬畏,更帶著恐懼看著無名。
無名卻沒有追究食糞者的事,隻是一指躺著的尤拉:
“你們輪流照顧他,看看金針有沒有起效。”
安排完這些事,無名去營地旁的湖中滾了幾圈,終於把身上的味道徹底洗淨,也洗淨了長途勞累的疲倦,好好躺在地上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尤拉依舊躺著,絲毫沒見醒轉。
“得,看來我得跑一趟了。”無名說,“走,回史東城。”
“去史東城太遠了吧?”帕奇有些不解,也有些憂慮,怕無名跑太遠不好回來,“學院那邊有大書庫,應該更有可能找到解決辦法吧?”
“你不懂。”無名說,“史東薇爾可是有一位白麵具呢,論血指的咒血,除了那位神秘的血君王,應該沒有人比他更懂咒血——就去史東城。”
帕奇總覺得無名有點過於熱情了:“真的隻是因為這個?”
無名突然羞澀地笑了:“順便去收租。”
算算時間,無名覺得也差不多了,該去收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