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妲這樣想著,突然想起了長生者們。
顛火勢力的人都是窺探人心的高手,海妲能看出來,那些長生者此刻並不痛苦絕望,反而充滿幸福,充滿對未來的期盼。
消弭痛苦,正是顛火的使命。
可消弭痛苦的方法,隻有一種嗎……
海妲的眼裏隻能看到兩團火焰,可是耳中長生者由衷的讚美聲卻從不絕於耳。
要熔化那樣的人嗎……
每天被彩虹屁灌輸的海妲突然有些糾結了。
而此時,海妲感到無名的腳步停下了。
曾經在蒙流洞窟待過的她也嗅出了這裏熟悉的潮濕氣息。
無名把海妲放下,躍躍欲試,蒼蠅搓手:
“好啦,來傳授禱告吧。”
海妲有些猶豫,細聲細語地說:
“王,我可以教導您顛火禱告,那也會讓您感受到巨大的痛苦,如果您無法忍受,我們可以暫且擱置——”
“哈?”無名打斷她,“教我禱告?”
海妲錯愕:“不是您要學習禱告嗎?“
“反啦,我來教你。”無名清了清嗓子,“美麗的小姐,容我占用你一點時間,讓我來跟你講講我們的天父和救主……”
無名親切地拉著海妲坐在蒙流洞窟的高台上,懷著巨大的熱忱,跟她講那過去的事情。
關於神與龍、火焰與古樹,關於一個昌盛的時代,和一個歸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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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海妲跟無名從洞窟裏出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無名當真是剛健強壯,就沒帶停的,一直說到第二天早上。
各種引經據典,興奮地講述神祇故事的各種細節。
海妲出來的時候,腦袋瓜子都還是嗡嗡的,反複回蕩著無名那不厭其煩的故事。
在石凳上坐了一天,身子都麻了。
無名則是滿臉春光,意猶未盡,帶著傳教的滿足和喜悅走出洞窟。
看著清晨那黃金樹的光芒,展臂懷抱著蒼穹:
“啊,太陽,你就像一位超凡的父親,巨大又充滿熱力。”
仿佛看不到這光芒是黃金樹散發出來的。
海妲自覺對信仰虔誠狂熱,可是看到無名,她有點害怕了。
她無法想像在無名的眼裏到底看到了什麼,世界在他眼中到底是什麼樣的。
海妲喃喃自語:“我居然以為自己是狂信徒……”
無名摟著海妲,在她耳邊私語:
“事兒聽明白了吧?”
海妲下意識點點頭。
“怎麼做,知道了嗎?”
“知道了……”
“故事的改編就交給你了。”無名大力拍打海妲的背,“這故事是我教給你的嗎?”
海妲又下意識點點頭。
無名彈了海妲一個腦瓜崩:
“雙指!是雙指教給你的這些故事。”
海妲吃痛,捂住腦門,委屈地說:“是指頭大人教給我的。”
兩人重返教堂,海妲又坐回雙指身邊,無名則找到帕奇。
無名說:“搞定。之後的具體效果要你來驗證了——對了,把賜福下那塊傳送陣挖出來,放到托普斯的防護力場外麵,對外就說防止人太多造成擁堵。”
“你要出去?”帕奇問。
“去一趟蓋立德。”無名說,“水銀我還沒找到呢,還要想辦法恢複瑟利亞坑道的開采,不然輝石都不夠以後造防護法陣用的了。”
無名騎上墜星獸,再次前往蓋立德。
即使墜星獸已經徹底被馴服,無名還是沒有把墜星獸留給瑟濂。
無名的理由是:現在店裏百廢待興,戰馬可以提高員工的機動性,也可以用來運輸物資。
“讓我騎馬也行,那就得讓墜星獸去海德那邊拉貨。”無名說。
瑟濂想到偉大的星之子要去當牛做馬,隻得忍痛交出墜星獸。
沒了龍息廢墟的傳送,無名這次還是隻能走大路。
索性這次沒有危機,他也不必急躁。
沿途,無名發現路邊多了不少屍體。
有很多馬車的碎屑和燒毀的車輪。
無名正看著路邊的屍體,經過一個路段時,一道繩索突然升起,橫在墜星獸前方。
猝不及防下,已經來不及停下……
十幾個流寇舉著大刀長矛從兩邊草叢和樹林後衝出,大叫著向無名發出衝鋒。
然後他們就看到高聳恐怖墜星獸,以及它腳下那截斷裂的繩子。還有繩子兩端拴著的巨石,此時已經被拖到大路兩旁了。
三四米高的墜星獸緩緩轉過頭顱,破碎的顱骨中那顆巨大眼眸探照燈般掃視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