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瑞克大人說城裏出了內鬼,不然杜鵑不會剛好在出征時搶劫,所以暫且擱置了出征,準備先找到內鬼。”

葛托克表現地很痛心:

“現在葛瑞克大人很惶恐,城中的人也很惶恐,恐怕遲早要出事。”

騎士點點頭,繼續喝粥。

“你不擔心嗎?”葛托克納悶,“即使是你這樣忠誠的騎士,也會被葛瑞克大人毫不猶豫地處死。”

騎士平靜地說:

“那也是葛瑞克大人的決定,我隻能接受。”

騎士言辭平靜,語氣中帶著視死如歸的覺悟,讓葛托克久久說不出話來。

雖然愚忠的人好糊弄,但太愚蠢反而有些棘手了。

“倒是你,為什麼這麼擔心?”騎士說,“難道你是內鬼?”

葛托克錯愕地看著這個他認為是愚蠢的騎士。

騎士繼續說:“而且一開始你也沒有稱呼葛瑞克為大人,你並不忠心啊。”

騎士用冷冽的目光看著葛托克。

葛托克咽了口唾沫,好像被猛獸盯上,腦袋炸開,隻想著逃跑或戰鬥。

葛托克將驚懼轉為怒意,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騎士狐疑。

葛托克冷笑一聲:“我當然擔心了,我是後勤部門的。你知道把大部隊停在城裏去排查內鬼會發生什麼嗎?”

葛托克大手一揮:“會輸掉這場戰爭!”

騎士被葛托克突然爆發的氣勢壓製了,震撼於葛托克曝出的驚人言論。

葛托克說:

“各地領主都帶著他們的將士駐紮在城中,糧草資源卻還是一樣消耗。杜鵑如果真的是內鬼放進來的,那杜鵑應該等大部隊走遠了再進行劫掠,你們連回防都做不到。你有沒有想過,杜鵑為什麼要挑這個時機入侵?”

騎士被葛托克這麼一點撥,反應過來:

“是為了拖住葛瑞克大人?杜鵑是商隊的幫手?”

“我不知道,但目前情況顯然對那商隊有利不是嗎。”葛托克說,“無論有沒有內鬼,隻要城中守備力量足夠,借助史東城的天塹優勢,都可以防住杜鵑。現在葛瑞克大人卻停留在城中,空耗物資。”

騎士聽著連連點頭:

“你說的對,是這個道理。”

他掙紮其起身。

“我要去覲見大人,告訴他這些事情,哪怕他要處死我……”

騎士戴上披掛,直奔葛瑞克的寢宮。

葛托克看到騎士離開,鬆了口氣,癱坐到床上,嘻嘻笑起來:

“不愧是忠心的騎士啊。”

葛托克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利益,隻想著自己內鬼身份不能暴露,至於艾蕾教堂的死活,他就完全沒考慮了。

他不忠於葛瑞克,同樣不忠於無名。

在史東城售賣的糞金龜露滴,他還偷偷多收一百盧恩,積攢到現在,光是貪就多貪了十幾萬盧恩。

葛托克隻忠於自己的利益,毫無良心。

片刻後,史東薇爾的部隊再次開動了。

果然不出葛托克所料,那騎士說服了葛瑞克,讓葛瑞克放棄了在城中的獵巫活動,軍隊再次開拔。

而且這次葛瑞克“英明”地留下了大量兵力駐守史東城,保證杜鵑無法騷擾後方。

如此一來,葛托克終於安全了。

他安穩地留在城中,無論是杜鵑來騷擾,還是葛瑞克那反複無常的殘忍行徑,都無法傷害到他。

唯一可惜的是葛瑞克離開城市,褪色者們也就不會再來了。

他沒法賺褪色者的錢,也不能撿褪色者們的屍體了。

雖然葛托克很喜歡撿屍體,但戰場還是太危險了,他不想去前線。

正當此時,又是一陣轟鳴從天空響起。

熟悉的鷹鳴與鍾響。

杜鵑又來了?

葛瑞克從房間中走出,想看看騷動的原因。

他抬頭看向天空,突然腿一抖,癱坐在地上。

數條飛龍盤旋在史東城上空,將帶有魔力的龍炎傾吐而下。

史東城再次陷入一片火海。

“飛龍,是飛龍!”

“弩車,快推弩車過來!”

“弩車被葛瑞克大人燒了!”

嘈雜的叫喊聲中,葛托克連滾帶爬回到屋子,鎖死房門,靠在房門前喘氣。

帶著後怕和恐慌,葛托克整理著思緒。

他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他和葛瑞克、和所有人一樣,都錯估了一件事。

他們下意識得把杜鵑當成了一夥盜賊,看到油水就想來撈上一把,等遇到正規軍這種硬茬,自然會一哄而散。

就像豺狼、像麻雀那樣,隻是來騷擾的。

雖然惡劣陰毒,但隻要多加注意,勤加防範,就不是大問題。

他們忘了,杜鵑們同樣是一支軍隊。

他們燒殺搶掠,強盜行徑,但當他們想進行一場真正的戰爭時,他們是能拿出足夠的力量的。

哪怕經曆過卡利亞城寨保衛戰的慘敗。

杜鵑不是在騷擾,他們是真的想攻占這座城池。

葛托克意識到一個讓他心驚的事實:

在葛瑞克興師動眾準備再度發動一場戰爭的同時,已經沉寂許久的交界地,再次騷動起來。

足以將碎片君王卷入其中的大型戰爭,再度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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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蕾教堂

無名跟褪夫正坐在一起,看著托普斯沉迷於自己的魔法。

一旦研究起魔法,托普斯的那股怯懦勁就消失了,甚至已經不知不覺出了防護障壁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