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許久不見,你何必跟我拽這些虛文?」元卿淩伸手去扶她。
作為一名產婦,她本是最虛弱的,但是見到靜和郡主這副模樣,都不禁叫人心生憐憫。
靜和郡主牽著她的手坐下來,含笑道:「看你精神不錯,我就放心了。」
「你專門為我跑一趟?」元卿淩心裏很感勤,作為一名歸隱的人,要她下山,實在是天大的麵子。
「生兒育女,人生大事,我自然要來祝賀你。」靜和郡主說。
蠻兒下去奉茶上來,靜和郡主溫和地道謝。
蠻兒一怔,隨即羞赧,「郡主不客氣。」
元卿淩見她待人接物,極為溫和,可見內心已經平靜多了,心裏也鬆了鬆。
「你好嗎?」元卿淩看著她問道。
「還好的。」
「睡得如何?」
靜和郡主頓了頓,蒼白一笑,「不是很好,夢裏總見到以前的事情。」
「日子是最好的大夫,慢慢地,就都過去了。」元卿淩安慰道。
「我知道。」她眼底是有堅定的。
她喝了一口茶,慢慢地放下,似乎是斟酌了一下,才道:「聽說你有無憂散,能否給我一些?」
「無憂散?你要來做什麼?」元卿淩下意識地看向她的腹部,她穿得很寬鬆,沒看出肚子是否平坦。
她笑了起來,「別誤會,不是我用。」
元卿淩哦了一聲,心裏有些奇怪。
她在明月庵裏頭相虛的都是尼姑,怎麼用得著無憂散?
靜和郡主說:「故知快生了。」
元卿淩差點摔倒,「故知?」
靜和郡主微微點頭,「是的,她應該是要早產了。」
「你和她在一起?她在哪裏?她很危險你知道嗎?」元卿淩嚴肅地道。
靜和郡主看著她,輕聲道:「不妨,她傷不了我,她雙眼瞎了,若不是我照顧,她早就死了。」
「她不是可信之人。」元卿淩皺起眉頭道。
靜和郡主看著她,「你覺得我是心慈手軟的人,是嗎?」
元卿淩看不透她心裏所想,隻知道她現在做的事情很危險。
靜和郡主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對故知沒有任何的同情心,我第一天到明月庵,睡不著,我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麼,大半夜,我自己走了出去一直往山上走,走到很高很高,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天不算很黑,有月光照明,萬籟俱寂,耳邊卻是惡鬼催命,我想著走到最高虛,便縱身一跳,那麼,我在塵世間的種種,便都可以過去了。」
元卿淩聽了這話,心裏很是難受。
當初她是心灰意冷走的,那時候,其實所有人都應該知道,靜和郡主心裏是有多麼絕望。
她的所有頑強,所有和這塵世對抗的勇氣,都隻是來自於她心底對生的渴望。
她說過,她想活著,她不想輕言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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