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彷彿已經耗盡了力氣,顯得虛弱不已,一陣大點的風吹過來都能把他颳走。
袁詠意伸手扶了他一把,他胡乳地點了個頭,兩人進入茶樓上了二層。
徐一搬來兩張椅子,讓他們坐下來。
齊王還顯得有些失魂落魄,但是因著宇文皓的臉色沉著嚴峻,他也沒好太失神,隻是勉強笑了笑,「五哥也在呢。」
「嗯!」宇文皓淡淡地應了一聲。
「五嫂也在呢。」齊王飛快地看了元卿淩一眼,顯得有些心虛。
害她的人是褚明翠,其實他不該對元卿淩抱有心虛和愧疚。
元卿淩看著他,見他了無生氣的樣子,便寬慰道:「過去了,也該放下了。」
他咳嗽了一聲,不太自然地道:「放下了,再也不想了。」
元卿淩親自為他和袁詠意倒茶,「你們應該還沒吃吧?先吃點東西。」
袁詠意倒是真鋨了,道:「多謝楚王妃姐姐。」
她拿起筷子的時候,小心翼翼地看了宇文皓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便吃了起來。
齊王不吃,他隻是端著一杯壽眉,也不喝,隻是捧在手裏,從左手轉到右手,再從右手轉回左手,整個人彷彿是三魂不見了七魄。
他忽然就抬起頭看著宇文皓,他這輩子,腦子從沒有過現在這麼清醒,「五哥,她真是自盡嗎?」
宇文皓看著他,「想說什麼?」
齊王也有些無措,「我隻是想知道她的死因。」
「有意義嗎?人死了就成。」宇文皓喝著茶,淡淡地道。
欄桿外的簾子已經落了下來,遮蔽了寒風,但是,到底關得不嚴實,風從裂縫裏鑽進來,更顯得淩厲,呼呼作響。
彷彿鬼哭狼嚎一般。
齊王道:「我隻是覺得,她不會自盡。」
「你倒是了解她。」宇文皓道。
風灌入,吹得旁邊站立的徐一衣裳獵獵作響,徐一上前倒茶,輕聲道:「齊王殿下,人死了就算了,不必再問。」
齊王抬頭看著徐一,道:「本王隻是想一切明明白白。」
他厭倦了糊裏糊塗的日子。
袁詠意聽了這話,放下筷子,道:「為什麼你不信她自盡?那時候的她,自知必死了,自盡還能痛快。」
「在京兆府的大牢裏頭,要自盡,談何容易?」齊王輕嘆,「她做任何的事情都有魄力,但是唯獨在傷害自己這一件事情上,她沒有膽量。」
所以,她不會撞牆,以她當時的傷勢,撞牆也撞不死,她力氣都不夠。
宇文皓重重地放下茶盞,口氣冷寒地道:「我殺了她,怎麼?你要為她報仇鳴冤嗎?」
元卿淩迅速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別冒火。
宇文皓生氣,「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她要燒死你,你還來拜祭她,為她的死不甘?你不願意糊塗,可你現在做的就是糊塗事。」
齊王被斥責一頓,更顯得無措,喃喃地道:「我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想來,知道她今天出殯,我就坐不住,想來送她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