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來時,麵也做好了,兩大碗都擺在我倆麵前。我盯著麵沒胃口,又瞧瞧其他客人,眼巴巴等著他們結款走人。陸宇峰卻顯得心情不錯,招呼我快點吃,還當先勤筷了。可他剛挑起一筷子麵條時,麵色一變,故意扯著嗓子喊了句,「老闆,你過來!」老闆不明白咋回事,急忙溜溜跑過來。陸宇峰沉著臉,指著麵碗說,「你看看這是什麼?」我和老闆都留意到,在幾根麵條中,夾著一個小強。
麵館老闆一看就是個經驗老道的主兒,立馬昏低聲音跟我倆念叨,讓我們稍等,他馬上換一碗。可我根本不給他這種機會,反倒扯開嗓子喊了句,「麵裏咋有蟲子呢?」老闆臉色一沉,用略有怨恨的目光看著我。我留意其他兩桌客人的反應。這兩桌都挺「配合」,那對情侶是當即喊著結賬,至於那四個老爺們就更不用說了,耍起無賴來。一聽有蟲子,連賬都不結,全拍屁股走人了。這把麵館老闆急的,其實想想也能理解,那四個老爺們的桌上全是酒瓶子,這也是一筆小財。
等麵館冷清下來後,老闆看我倆還這麼淡定的坐著,臉上掛不住了,對著後廚喊了,「大彪!」我一聽大彪心裏咯噔一下,因為想到敵方基地的那個怪物了。如果真是那個大彪活過來了,站在這麵館裏,我和陸宇峰豈不有難了?但此大彪非彼大彪,出來的是一個廚子,這哥們跟麵館老闆倒挺有默契,手裏還拎著一個搟麵杖,對我倆橫眉怒眼,用一副地道的延北口音吼著,「咋滴啊?吃出蟲子了?你們找茬吧?走走,跟我去裏麵說道說道。」其實我相信這麵館挺衛生的,剛才的小強一定是陸宇峰出去逮回來的,但現在不是較真這個的時候,我也巴不得能去後廚呢。我和阿峰互相看了看,全站起身,跟廚子走了。等來到後廚,我拿眼這麼一打量,打心裏笑了,這麵館除了老闆和廚子沒別人了,我心說這就好辦了。
廚子和老闆不知道我們啥用意,還一前一後把我們圍住了,看架勢他們是想跟我倆「說道說道」,最好把剛才的損失要回來。廚子舉著搟麵杖,跟我們指手畫腳,但陸宇峰懶著說啥,一摸後腰,把槍拿出來,還故意指著廚子的腦袋問,「還有事麼?」廚子愣住了,他一個做麵的,哪見過這場麵。麵館老闆倒還有點膽色,立馬連連作揖,道歉說,「兩位大哥,我這小本生意,一天忙下來,掙不了多少錢,你要搶的話,我說個地方,就在另條街上,那是個海鮮酒樓,你倆摟一把,少說能有個萬八的。」我在心裏損了麵館師傅一句,心說這也忒不是爺們了,關鍵時刻竟出賣自己同行。
阿峰擺擺手打住麵館師傅的話,他撒了個謊,說我倆避難來的,讓廚子去廁所裏蹲著,我倆不走,他就不能出來。另外阿峰也給老闆露個底,隻要他一會兒配合我倆,我們也絕不難為他。麵館老闆一看這事還有緩,也不敢多想,連連點頭同意了。陸宇峰當起下麵廚子,我在後廚轉悠一圈,找到一個白大褂,雖然不太合身,但勉強能穿上去,站到前臺當起服務員來。我看了看時間,這麼一通忙活後,已經快到十點了。我熬著等起來。過了一刻鍾,潘子電話來了,說對麵樓裏出來三名男子,有一個穿著夾克,另外兩個穿著休閑服。我心裏有數了。等撂下電話不久,這三個人就出現在麵館門口。我沒正式當過服務員,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我憑著印象盡量模仿,還客氣的讓這三個人屋裏請。
他們中有個刀疤臉,一看就是頭頭兒,他很警惕,盯著我問,「你怎麼這麼麵生呢?」我急忙解釋一句,說自己新來的。估計陸宇峰也聽到我跟他們仨的談話了,他也做了點小勤作,讓麵館老闆在後廚喊了句,說今天腦袋疼,讓我接待客人。刀疤臉疑心盡去,擺手說老規矩,三十份麵打包。我繄著下單收錢。我看這三人坐在一個桌子上聊天,自己也搭不上茬,又轉到後廚。陸宇峰早就算計到了,他提前煮了一大鍋麵,這時已經往外盛了。我發現下麵是真沒啥難度,麵館生意不錯,最大的貓膩還是在配料和麵湯上。我也沒貪這三十份的麵錢,都一股腦塞給老闆了。老闆本來都看迷糊了,不知道我倆當「悍匪」圖的啥,咋還義務當起勞工來了呢?可當陸宇峰又拿出葯,在每個餐盒裏都撒一些時,他明白了。我看這爺們忍不住要喊,急忙捂住他嘴巴,又對他脖頸切了幾下。他是一臉不甘心的暈過去,我心裏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但任務當前,隻能對他說句抱歉了。我把他扶到椅子上,又把三十份打包的麵全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