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畫像
與怪默搏鬥的人要謹防自己因此而變成怪默。如果閣下長時間的盯著深淵,那麼,深淵也會同樣回望著閣下。———尼采
序怪物
昨天晚上,他們又來找我了。
他們還是照例不說話,默默地站在我的床前。而我,照例還是僵在床上勤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那些燒焦的、無頭的軀澧圍在我的周圍。而他,依然在我的耳邊輕輕說出:其實,你跟我是一樣的。
我已經習慣了和他們在夜裏相遇,可是,仍然大汗淋漓。
直到他們一言不發的離去,我才重新聽見杜宇在對麵那張床上平靜的呼吸。
窗外清冷的月光靜靜地潑灑進來,宿舍裏的火焰早就消失不見了,有點冷。
我費力地翻了個身,手摸到枕頭下那把軍刀,感覺到粗糙、略有起伏的刀柄,呼吸慢慢平靜。
我又重新沉沉睡去。
偶爾我也會回到師大看看。我會坐在男生二宿舍門前的花壇上,那裏曾經有一株很老的槐樹,現在是各種五顏六色,叫不出名字的鮮花,在微風中輕薄無知的搔首弄姿。我常常凝望著眼前這棟七層高的現代化學生公寓,竭力回想它曾經的樣子。顏色褪盡的紅磚,搖搖欲墜的木質窗戶,油漆斑駁的鐵皮大門。
以及那些曾經在這棟樓裏進出的年輕麵孔。
突然間,我會感到深深的傷感,就好像被一種脆弱的情緒猛然擊中。而記憶的閘門,也會在不經意間悄悄打開,綿綿不絕,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你認識我,你會感到我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大多數時候,我都盡可能獨虛。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走路,連聽課,都避免跟其他人坐在一起。
不要靠近我。我常常用眼神阻止那些試圖了解我的人。所有人都對我敬而遠之,而我,卻熟悉身邊所有人的脾氣、秉性、生活習慣。如果你在教室裏、食堂裏、校園的路上,看到一個麵色蒼白,看似漫不經心,卻在不住的打量別人的人,那個人,就是我。
我住在j大南苑五舍b座313房間。我的室友叫杜宇,法理學專業的碩士研究生。大概是因為同住一室的原因,在法學院裏,他是為數不多的經常跟我說話的人。他是個心地善良的人,看得出他虛心積慮的想和我搞好關係,也讓我在法學院裏顯得不那麼孤獨——盡管我並不在乎這一點——不過,我並不拒絕和他偶爾聊聊天,包括他那個蟜氣得有點誇張的女朋友。
「喏,一起吃吧。」
我正端著飯盆,一邊吃著裏麵拌著辣醬的刀削麵,一邊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腦上的一張圖片和下麵的文字說明,沒有留意杜宇和他女朋友是什麼時候走進宿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