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尾聲(1 / 3)

我們事先都接到了通知,要我們在本周星期四齣庭。可是,到了星期四那天,再也用不著我們去作證了。一位更高級的法官已經受理了這個察件,傑弗遜·侯波已被傳喚到另一個法庭上去,對他進行一次極為公正的審判了。原來,就在他被捕的當天晚上,他的勤脈血瘤就迸裂了。第二天早晨,發現他躺在監獄中的地板上死了。他的臉上流露著平靜的笑容,好象在他臨死的時候,他回顧過去的年華並未虛度,報仇大業已經如願以償了。

第二天傍晚,當我們閑談著這件事情的時候,福爾摩斯說道:「葛萊森和雷斯垂德知道這個人死了,他們一定要起得發瘋。這樣一來,他們自吹自擂的本錢不就完蛋了嗎?」

我回答說:「我看不出,他們兩個人在捉拿兇手這件事上,究竟幹了多少工作。」

我的夥伴尖酸地說道:「在這個世界上,你到底做了些什麼,這倒不關繄要。要繄的是,你如何能夠使人相信你做了些什麼。」停了一會,他又輕鬆地說:「沒關係。不管怎樣,我也不會放過這件案子的。在我的記憶中,再沒有比這件案子更為精採的了。它雖然簡單,但是其中有幾點卻是值得深以為訓的。」

「簡單!」我情不自禁地叫了起來。

「是的,的確是簡單。除此以外,很難用別的字眼來形容它。」歇洛克·福爾摩斯說。他看到我滿臉驚訝的神色,不覺微笑了起來。「你想,沒有任何人的幫助,隻是經過一番尋常的推理,我居然在三天之內捉到了這個罪犯,這就證明案子實質上是非常簡單的了。」

我說:「這倒是實在的。」

「我已經對你說過,凡是異乎尋常的事物,一般都不是什麼阻礙,反而是一種線索。在解決這類問題時,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能夠用推理的方法,一層層地回溯推理。這是一種很有用的本領,而且也是很容易的,不過,人們在實踐中卻不常應用它。在日常生活中,向前推理的方法用虛大些,因此人們也就往往容易忽略回溯推理這一層。如果說有五十個人能夠從事務的各個方麵加以綜合推理的話,那麼,能夠用分析的方法推理的,不過是個把人而已。」

我說:「說老實話,我還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我也很難指望你能夠弄得清楚。讓我試試看我是否能夠把它說得更明確一些。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的:如果你把一係列的事實對他們說明以後,他們就能把可能的結果告訴你,他們能夠把這一係列事實在他們的腦子裏聯繫起來,通過思考,就能得出個什麼結果來了。但是,有少數的人,如果你把結果告訴了他們,他們就能通過他們內在的意識,推斷出所以產生出這種結果的各個步驟是什麼。這就是在我說到回溯推理或者分析的方法時,我所指的那種能力。」

我說:「我明白了。」

「現在這件案子就是一個例子,你隻知道結果,其他一切必須全起你自己去發現了。好,現在讓我把我在這個案件中進行推理的各個不同步驟盡量向你說明一下吧。我從頭說起。正如你所知道的一樣,我是步行到那座屋子去的。當時,我的思想中餘毫沒有先入為主的成見。我自然要先從檢查街道著手,就象我已經向你解釋過的一樣,我在街道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輛馬車車翰的痕跡。經過研究以後,我確定這個痕跡必定是夜間留下的。由於車翰之間距離較窄,因此我斷定這是一輛出租的四翰馬車,而不是自用馬車,因為倫敦市上通常所有出租的四翰馬車都要比自用馬車狹窄一些。

「這就是我觀察所得的第一點。接著,我就慢慢地走上了花園中的小路。碰巧,這條小路是一條粘土路,它特別容易留下跡印。毫無疑問,在你看起來,這條小路隻不過是一條被人踐踏得一塌胡塗的爛泥路而已。可是,在我這雙久經鍛煉的眼睛看來,小路上每個痕跡都是有它的意義的。偵探學所有各個部門中,再沒有比足跡學這一門藝衍更重要而又最易被人忽略的了。幸而我對於這門科學一向是十分重視的;經過多次實踐以後,它已成為我的第二天性了。我看到了警察們的沉重的靴印,但是我也看到最初經過花園的那兩個人的足跡。他們的足跡,比其他人的在先,這一點是很容易說明的;因為從一些地方可以看出,他們的足印被後來人的足印踐踏,已經完全消失了。這樣我的第二個環節就構成了。這個環節告訴我,夜間來客一共有兩個,一個非常高大,這是我從他的步伐長度上推算出來的;另一個則是衣著入時,這是從他留下的小巧精緻的靴印上判斷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