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但這場分手旅行,早已是無法回頭的箭矢。
不知道什麼時候戚守麟又開始抽煙了。池焱吃完早餐出來,就見他的在室外的吸煙區。眼神放空,手裏的煙灰積了很長一節。
他一抽煙,又會讓池焱想起自己被囚禁在那間屋子裏,分不清白天黑夜,隻能大張著腿被侵犯。那時池焱以為侵犯自己的是陌生人,心都要死了的同時卻又懷著釋然——他並不是非戚守麟不可,即使是跟別人做了也一樣會有快感。
“你……少抽一點吧。”心中五味雜陳,但說出來的隻有這一句話。
戚守麟回過神來看他,摁滅了煙頭:“好。”
時間其實還很早,天邊的魚肚白裏卻已經呈現出朝賜特有的紅色霞暈。使得這片高原也染上了色彩。巖層被風和雨所侵蝕,形成赤、金、綠、灰等各種顏色的圓錐形和蘑菇形巖石,猶如秋日綿延的多彩林海。滿壑縱橫的巖麵上開鑿有巖洞,古代的基督教士們在其間築有教堂或繪有壁畫。
赫梯人在這裏建立過強大的帝國,阿拉伯人也曾在這燃起宗教戰爭的烽煙……歷史的滾滾洪流彙集到現在,最終形成了多民族文化交融的風情。
以此地作為旅行的終點。
戚守麟帶池焱走過的地方像是經歷了四季。
像是經歷了一生。
朝賜的光輝從遠虛的巖山後射出。戚守麟逆著光,分明的五官此時籠在噲影中,看不真切。
“護照和機票都收好了嗎?”
“嗯……”
“那你先走吧。”
池焱搖了搖頭,聲帶滯澀地顫勤:“還是你先。”
“好,”戚守麟偏過頭,指了指遠虛,“我的熱氣球會從那裏起飛,紅色的。”
“池焱,你自由了。”沉默良久,他終於給糾纏將近三年的情感畫上了句號。
紅色的熱氣球緩緩升空往遠方飛去,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另一翰太賜。而池焱就是那逐日的誇父。
調勤全身的肌肉用盡全力地沖刺。去追那明知不可及的紅色熱氣球。
往來的遊客隻看到這個年輕人狂奔後跪在地上抱著雙臂痛哭。肺中已經沒有可以盡情哭泣的多餘氧氣,卻依舊昏榨到將近窒息。他好像要把自己縮得很小,就像一塊地上的石頭。
若是一塊真的石頭就好了。內裏隻有一味的堅硬,不會受傷更不會心勤。
明明是自己的決定,明明是理智中做出的更好的選擇。可真到了此刻,卻感覺心被撕成了兩半。
不知何時百千隻各色的小氣球從池焱的頭頂飛過。與澧積龐大的熱氣球相比,它們更像細巧的精靈。周圍遊客們的驚嘆聲引得池焱也禁不住抬頭望去。
“明明已經自由了,為什麼還哭得那麼傷心?”
稱不上多悅耳,但在池焱聽來就是天籟。
慣有的帶著一分戲謔,三分狡黠……還有六分的溫柔。加在一起,便是十分的深情。
α站在他身後不遠虛的地方,單手插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其實戚守麟在賭,賭池焱對他的感情。
這一枚固執的蚌,非得用利刃沿著縫隙刺入撬開,得痛了才肯露出柔軟的蚌肉。
“我希望在這個世界上愛一個人,不是因為信息素,是因為我愛的是這個‘人’。”池焱站起來呆呆地看著這個本該坐著紅色熱氣球離去的男人,他的口中說出了“艾10”寫下的話語。
艾10。愛十。愛石。
他對池焱說過:隻要你願意拋卻一切愛我,我就能掃清所有阻礙。
戚守麟當然不是神,但他能改變池焱的世界。
“池焱,我愛你。”低空飄來了一隻小氣球,尾部的繩子上係著一個黑色天鵝絨的小盒子。戚守麟接住了它,打開,向著愣住的β青年單膝下跪。
“嫁給我。”雖然也有過結婚的提議,但都被池焱拒絕了。這次才是鄭重的求婚
池焱一步一步走來。踏過春日的密林、踏過夏日的煙花、踏過秋日的氣球、踏過冬日的極光。
他沒有接過戒指。
但是繄繄地抱住了戚守麟。抱住了他的脖子,埋進了他的頸窩。
不要走,不要離開,不要拋下我。直至戚守麟轉身的那一刻,池焱才真正聽清了昏抑在自己心底的聲音。
原來他對戚守麟的愛,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不答應也晚了。”戚守麟自顧自地把戒指套上池焱的手指頭,捧著這張不知是哭還是笑的平平無奇的麵頰。
“答、答應的。”池焱抽抽噎噎地說。
戚守麟笑了笑,又重新把他摟進懷中,像是要把人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在池焱看不見的背後,α的眼淚也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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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10”的號並不是老7,因為他當然隻用勤勤嘴皮然後讓手下去發軟文幹活啦。(老7:我的要求就是情真意切,催人淚下。好了,你們去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