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姐兒不要亂說!”賀子欣急急囑賀圓,一時跺腳跑了。
這會兒,賀守卻光著腳從另一個方向悄悄潛了。
恰好李媽媽尋到練武廳這邊,便領了賀圓先行回房了。
蔣桔繞了一圈尋不著那扔靴子的人,一時不見了賀守,便疑惑是賀守所為,暗暗尋思:嘿,打不過我就玩陰的。因見天也不早了,待要領了幾位侄兒回府,卻見賀年匆匆來了,拉了他到一邊道:“適才圓姐兒說道欣妹妹領了她來這邊,卻衝撞了副將大人,這廂代為賠個禮罷!”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條九股纏成的紅線塞在蔣桔手上道:“你繞在手指上,此事就此揭過如何?”
蔣桔看著手中的紅線不由怔了一怔,九股纏成的紅線一向有衝喜,去晦氣之說,這是?
“欣妹妹十五歲時許了顧家少爺,誰知顧家少爺不上半年就亡故了。欣妹妹自此被人說是不祥人,也不敢亂出房門。隻沒想到今兒會撞了副將大人,……”賀年雲淡風輕,把賀子欣的情況略說了一遍。
像賀子欣這種亡了未婚夫婿的姑娘,若是不慎撞了未婚男人,卻要結了九股的紅線給對方去晦氣的。
“欣姑娘卻沒撞著我!”蔣桔聽完賀年的話,把剛才的情景複述了一遍,搖頭道:“你們倒冤枉她了!”
“雖如此,大伯娘得知了此事,隻怕還要責罰於她。”賀年點點頭道:“我倒是囑了圓姐兒不要跟別人說此事,隻是她小小娃兒,卻怕守不住話。”
蔣桔捏了手中的紅線回到府裏,待要換下衣裳時,手臂一舉,隱隱約約卻聞得一股淡淡的幽香,一愣神間,記起賀子欣曾靠在自己左手臂上,這幽香卻是她身上的味道。
“這姑娘的境遇也有些可憐!”蔣桔一時倒想起賀子欣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由愣愣出神。
卻說賀子欣回到房裏時,猶自覺得臉頰發燒,揭了鏡罩往鏡子裏一照,臉如桃花,慌慌扣了鏡子,隻覺心裏“砰砰”亂跳。她十五歲時許了顧家少爺,隻那回家裏辦宴席時遠遠見了顧家少爺一次,也瞧不真切。不過半年,那顧家少爺便病亡了,自此後,便極少出房門,除了家裏的父兄,幾乎不見其它男子。今兒被嚇了一嚇,又被一個陌生的壯健男子摟在懷裏,心緒一下全亂了。腦子裏不時晃動剛才的場景,一時又怕被其它人瞧見了傳出閑話來,又怕賀圓年小不懂事,把剛才的事四處去說,不由坐立不安,一夜輾轉反側睡不好。第二天早上起來,卻發起燒來。倒把婆子丫頭嚇著了,忙忙去稟報大太太,一時請醫問藥,人仰馬翻的。
第二日傍晚,蔣桔卻從蔣華安等人的口中得知賀子欣病了,一時隨口問了兩句。蔣華安漫不經心道:“因不見了賀守,卻聽得是派了他往城外請一個名醫,說道是大房的欣姑娘生了急病。”
昨天還好好的,今兒怎麼就病了?蔣桔略略皺眉,當時那靴子飛過來時,自己卻是不該拉她的,應該一掌辟開那靴子才對。姑娘家最重聲譽,沒準是因為自己當時不經意摟了她一下,她怕人知道,這下著了急就病了。
蔣老太太本來在喝茶,聽得蔣桔問賀府姑娘的病情,一時驚奇得咧開嘴忘了喝茶,莫不成這小子終於開竅了?
不到半天,蔣老太太便把賀子欣的事打聽得一清二楚,一時拉了尚婕進房商議。尚婕笑道:“我倒是見過欣姑娘的,那相貌自是百裏挑一,更難得的是一副玲瓏心肝。可惜先時許了顧家少爺,那少爺一亡,就有傳言說道她是克夫命,這便誤了婚事了。”
“咱們蔣家全是武將,陽氣最盛,命最硬的,她小姑娘自然克不動。”蔣老太太嘿嘿笑道:“我先時倒叫子母廟裏的師博給你小叔算過命,說道他命硬,最好挑個許過人,又悔過婚的姑娘配他,才不易把人家姑娘克傷。聽著這欣姑娘正好呢!”
年底時,京城裏盛傳一件事,說是大將軍那個冰山小弟弟蔣桔居然令人上賀府去求親,求的還是那個傳言克夫的大房小女兒賀子欣。
“聽說是賀老太太因見賀家子弟鎮日坐學堂誦書,怕他們身子荏弱,特意請了將軍家幾位哥兒過去指導武藝,後來賀家有個護院賀守說道蔣家哥兒有一招教的不對,引的蔣桔過去指導。蔣桔在賀家園子裏見著賀子欣,不知為何,倒看上了她,後來就上門去求親了。”
各種版本的傳言中,賀子欣順利於十九歲這年嫁到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