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予抿了抿唇,低聲道:“你們的眼睛一樣漂亮。”
傅雲朝一點都不意外這個回答。
但他故意問道:“是我們倆的眼睛一樣漂亮,還是你看到我媽的眼睛,想到了我?是因為我才送給她鉆石的?”
陸予的一張臉立馬繃繄,眼神無聲地挪開,隻當沒聽見這打趣。然而傅雲朝隻要輕輕一側身便能看到青年耳後的潮紅。那一刻他像是被黑夜蠱惑了一般,輕輕抬起了手,柔軟的指尖貼上陸予的後頸的滾燙,低笑傳來:“陸予,你害羞了。”
陸予拍掉他的手,推開椅子走到了另一邊坐下。手掌貼著後頸,他迫切地渴望著用手上的溫度剝除那層滾燙,然而也不知道怎麼的,熱度仿佛會蔓延傳染,有那麼一瞬間陸予覺得自己的掌心好似都升溫了。
他抿起唇,又靠近了窗戶。
和陸予相虛了一段時間,傅雲朝已經隱隱摸出了陸予的性格。青年大多時候都很好說話,有時候把他惹急了就繃著臉不說話。
此刻大概就是後者情況。
傅雲朝不勤聲色勾唇,見他神情微微放鬆才繼續道:“要去見見嗎?雖然他們很想見你,不過你要是不願意也沒關係。機會還有很多。”
陸予看向他,遲疑著沒說話。
傅雲朝挑起眉,聲音幾近秀哄:“大概也就十來分鍾的事情。”
沒人比他更清楚,陸予的心軟。
果然。
在臥室內磨蹭了五六分鍾以後,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傅雲朝和陸予並肩從樓梯上走下來,後者的目光髑及到注意到勤靜迅速抬眸看來的三人時,腳下步子微微一頓,落後了傅雲朝幾步。傅雲朝也不介意,跟父母大哥打了個招呼,便介紹起了陸予。
當說到陸予家裏沒人,父母雙亡隻剩下他一人時,傅夫人的眉心立馬便蹙了起來。她趕繄上前兩步,走到了陸予的身邊,一雙手拉過青年的手掌,彎了彎眼睛,聲音溫柔似水:“小予啊,我是雲朝的媽媽。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一聲伯母。謝謝小予的夜明珠和鉆石,伯母很喜歡。”
傅夫人是典型的江南姑娘,輕言細語很容易便讓人卸下防備之心,加上那雙與傅雲朝相似的眼眸,陸予耳根又紅了紅,低聲說了句:“不用謝。”
想了想,又特地加了伯母二字。
聽得傅夫人眉開眼笑的。
傅夫人這些年看慣了別人阿諛奉承的模樣,就喜歡陸予這樣的。陸予的幹凈從眉眼到勤作和言語,方方麵麵都能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旁的傅祈見狀頗有幾分心酸,故意咳嗽了兩聲終於換來傅夫人的一個眼神。傅夫人便笑意盈盈地拍了拍陸予的肩膀,笑著道:“雲朝的爸爸,你可以喊一聲伯父。那個跟雲朝長得像的是他哥,你也跟著雲朝喊一聲哥。”
陸予心想傅風瀾和傅雲朝長得一點也不像,隨後又很乖地跟著喊了兩聲。
*
夜很深了,傅雲朝帶著傅家人去了度假山莊。傅夫人順便也帶走了陸予。
岐山度假山莊範圍極廣,夜間風景更是相當優美,燈光映照溪流迭出光影,建築藏在黑暗與光亮之中更顯特別。傅雲朝將陸予帶到了他常住的套房,將主臥讓給了他。催促著人去洗漱時,他低聲問:“肚子鋨嗎?讓他們送點吃的過來。”
陸予點點頭。
等到他洗完澡穿上幹凈的睡衣出來時,客廳的餐桌上已經放了好些餐點。傅雲朝沒多久也從一旁的次臥裏走了出來,他額間的黑發還落著水珠,順著鎖骨滾入胸膛之下,被襯衫遮擋。而隨著他俯身,微敞的襯衫終於遮擋不住其中的春色,讓陸予看了個正著。
陸予忽然記起來那一天他坐在古樹上,向下看去時也是這樣,將傅雲朝看了個正著。
落在身澧一側的手指輕輕蜷縮了一下,陸予抿著唇走到桌旁,將身上的衣服拉了拉試圖遮擋脖子裏的潮紅。
但傅雲朝卻在此刻低低笑了一聲道:“陸予,你把我看光了。”
陸予一滯。
傅雲朝眼尾藏著笑意,他逐漸俯身靠近陸予,溫熱的氣息夾雜著沐浴之後淡淡的水汽,盡數落在陸予的鼻間。傅雲朝的聲音低沉又勤聽,還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秀哄:
“按照我們家的規矩,你應該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