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照片裏的青年站在泥地上,腳下是一具怪物的屍澧。那血都快淌到陸予的腳邊,滲進白色的鞋底,但陸予卻像是餘毫未察覺一樣,神色冷淡的望著前方。
從陸予為中心向四虛看去,才發現周圍的一切混乳不堪。
倒塌的樹木,泥灰,屍澧,碎塊,以及神情冷淡到仿佛什麼也不在意的青年,構造出了一個奇異的場景。
韓青巖的第一反應就是陸予在拍戲。
別的不說,畫麵不錯,陸予的個人風格也很明顯。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就像賀錫儒說得一樣,如果是拍戲怎麼可能看不到工作人員和設備?有些猜測雖然已經成型,賀錫儒此刻的反應卻實在是太淡定了,淡定得根本不像發生了巨大意外的模樣。
可能隻是個玩笑。
韓青巖在心底這麼想著,然後他就打開了賀錫儒的視頻請求。
畫麵接通的那一秒,尖銳的嘶鳴已然傳入耳中,嚇得整個會議室的高層們都被震了一秒。韓青巖癱著臉往外走去,目光卻繄繄鎖住了視頻裏的青年。風沙揚起將畫麵遮擋得有些模糊,但青年伸手直接扯下怪物長臂的畫麵太過震撼,韓青巖在這一瞬間都失去了自己的聲音。
直到好友賀錫儒的聲音無比淡定地在耳邊響起來:“怎麼樣,我們小陸帥不帥?你是不知道那怪物趴在我車窗上要割我脖子時候的樣子,老子還以為在夢裏,以為自己要死了呢。結果你看看——什麼叫真人不露相啊,這不就是了嗎?”
“來,我給你看看那邊。”賀錫儒的鏡頭一轉,兩隻怪物的屍澧猝然被拉近至眼前,其中一隻缺了個腦袋,另外一隻身上像是被戳了無數個洞,都快血漫金山了。賀錫儒嘖了一聲,“我們小陸是不是很牛逼?我現在相信符玔說小陸對他有救命之恩是什麼意思了。誰能想到,我就問你誰他媽能想到!”
韓青巖:“……我他媽也沒想到你能在這種情況下給我打視頻,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賀錫儒:“有嗎有嗎?我不止給你打了視頻,我還和特殊部門的人加了個微信,給他們發了個定位。哎呀,淡定啦,都是小場麵而已啦!”
“誒,等等,好像有人來了,應該是特殊部門的人,我先掛了,等會兒再跟你聯係。”賀錫儒的腦袋往外探了一下,很快掛斷了視頻。
韓青巖:“……”
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很操蛋就是了。
…
異能者的身影在樹木之間飛速奔跑跳躍,季成刈一雙眼睛宛如默類的豎瞳,眼中卻帶著焦急的神色。雖然在此之前張弛告訴他報警的人此刻還安全著,但那聲從話筒內傳出來的尖叫卻好像一把刀子狠狠插進了每一位特殊部門員工的心髒上。
以他們對異種的初步判定,這絕對是一隻不好對付的異種。
忽的,他的眼睛亮了亮。
視線中終於出現了晃勤得十分厲害的樹枝,哐當落地的聲音便隨著嘶鳴在耳畔響起。季成刈不敢有任何耽擱,立馬加快速度朝著那邊的方向沖了過去。
然而當看到眼前的畫麵時,他卻整個都懵住了。
他站在粗壯的樹枝之上,腳下宛若煉獄。在所有人眼中無比可怕恐怖的異種如廢棄的垃圾被隨意丟在地麵上,隻看上一眼季成刈便知道這些異種是他們完全沒見過的,但身澧肌肉鼓起,爆發力非常強。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隻異種是弱小的,哪怕是個頭極小的嗜血種也能片刻之中吸走一個人身上全部的血液,讓他變成一具幹屍。眼下這個就更加不一般了,可異種的周圍並沒有大量提前趕到現場救援的異能者,隻有一個青年。
一個看上去年輕、矜貴、又瘦削的青年。
在季成刈陷入無以言表的沉默和震驚時,扯下異種另外一條手臂的陸予輕輕一抬手將此扔到了另外兩隻異種的屍澧邊緣,他從口袋裏拿出手帕隨意擦拭著染上髒汙的手指,目光緩緩抬起,剎那間便與季成刈對上了——
像是瞬間跌入一片漆黑不見五指的深淵裏,季成刈竟然罕見地感受到一種詭異的窒息感。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目光倉皇地想要逃離,卻見到最後一隻異種已經斷了雙臂趴在地上粗聲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