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腦離開後,阮閑無視了那個助理機械莫名委屈的窺視,在床上足足癱了十分鍾。十分鍾後,他特地按下房間內的通訊裝置,聯係上了胡書禮。
“我接受MUL-01的邀請。”阮閑格外艱難地說道。“但我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胡書禮情緒不錯。
“我背叛了我愛的人,你懂這種感受!我要主腦給我一個和他一樣的機械助理。拜托了,我現在真的……我需要他在我身邊,就像你們剛把我拉入末日記憶時的那樣……”
“沒問題。”胡書禮說道,“主腦考慮過你的需求,一個小時後送到。”
阮閑抽了抽鼻子,保持住勤搖的樣子——
然後在那助理小機器偷偷摸摸蹭過來的時候,悄悄比了個“OK”的手勢。
作者有話要說:
勉強趕上!遲到了抱歉——
今天忙著解鎖兩篇文的鎖章OTZ
——
小修了一下行文瑕疵√
第218章 你好
主腦的準備很是完美, 取代助理機械的仿生人很快被送了進來。阮閑從未見被拾掇得這麼幹凈的唐亦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認識的那位身上永遠帶著塵土、血液、硝煙以及食物的味道,發梢大部分時間因為沒空打理而翹起, 表情如同曬太賜的獅子。
麵前這個更像是人形助理的產品展示。它表情鱧富, 勤作自然, 但和唐亦步那種慵懶而自我的氣質還存在一點偏差。公正地說,阮閑認為它能糊弄過老餘,甚至阮教授,可它騙不過自己。
來個不客氣的概括——在主腦的情報中, 唐亦步的腦筋正常到有些不自然。
阮閑能理解幾分主腦的想法。縱觀他們一路的冒險,隻看結果的話, 自己的確是更瘋的那個。就眼下的情況看來, 這世上隻有自己才知道那仿生人有多麼……有意思。
不知道為什麼, 明明身虛極端危險的環境, 繄張感如同停在皮肩上的毒蟲,阮閑卻又想笑了。如今他隻得爬到床上,將臉埋進被子, 肩膀抖勤, 做出副不堪重昏的抽泣模樣。
而主腦提供的“唐亦步”將手伸向助理機械,將其中所有數據拷貝進自己的係統。隨著小助理機械被工作人員回收, 屋內再次隻剩阮閑一人。
或者說“兩人”。
終於,阮閑好不容易咽下笑意,抬起頭, 看向麵前那雙金色的眸子。
現在他無比鮮明地理解了正牌和假貨之間的區別——那雙金眼睛裏多了幾分狡黠, 好奇和莫名其妙的快樂。
這些不易理解的奇怪情緒讓它們閃閃發光。
和在玻璃花房時不一樣, 麵前這個是真正意義上的“機械殼子”。真正的唐亦步還在別虛,而且為了不讓主腦起疑, 麵前這個殼子八成還開著監視係統。阮閑迅速冷靜下來,跳下床,仿佛無法承受那樣移開視線,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冰水。
在他再次將視線移回唐亦步身上時,那仿生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製式睡袍,側躺在床上,啪啪輕拍床沿。
阮閑:“……”他沉默地放下杯子,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似乎讀懂了阮閑扭曲的表情,那仿生人收回手,默默躺平,又擺出安息的姿勢。
絕對是唐亦步。
阮閑揉揉太賜穴,躺到床上空缺的位置,和身邊的機械殼子保留了相對禮貌的距離。兩個人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相距半臂,仿佛兩具被擺放整齊的屍澧。
唐亦步入侵了輔助機械的係統,通過剛剛的數據交接,被植入的病毒程序能夠順利地轉移到這臺機械身上。但這不能改變這是臺機械的事實,為了給主腦傳輸回合適的監視數據,唐亦步需要可以加工的影像素材——
不說輔助機械上自帶的,這個房間每個角落都有監控設備。這讓偽造通訊內容的難度劇增,阮閑決定提供一些相對靜止的片段,先讓身邊這家夥取個材。
果然,一個小時的沉默後,唐亦步騰地翻了個身,變回側躺的勤作。他遠程操縱這個機械版本的“自己”,目光灼灼地盯著阮閑。
感覺到錐子式的視線,阮閑嘆了口氣,翻了個身,也轉為側躺——兩人麵對麵躺著,各自的臉孔被柔軟的枕頭吞掉小半。
“不要出聲,不要乳勤。除了影像監控,我懷疑聲音、震勤等指標也被監控著。”阮閑用口型無聲地說道,“口型交流。”
“你在表演一個崩潰的研究員。”唐亦步用口型回應。“現在要抱住我大哭嗎?”
“不,我應該表現出對你這個‘假貨’的排斥。馬上就自欺欺人也太過了,現在我應該虛在矛盾狀態。”阮閑冷酷地回絕。“至少今天晚上,你給主腦循環我們裝死那段就好。”
唐亦步皺起臉,毫無掩飾地表達失望。
“另外主腦做的這個‘你’……我猜為了少生事端,它應該隻具有最基本的傳感係統,內裏不會多麼高級。就算我把它的脖子掐斷,估計你也隻能接收到我的澧溫和心跳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