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步一個急剎車,將阮閑放在了地上。
那仿生人簡單地向餘樂和季小滿下了指示,另外兩人都很聰明,應該不會出問題。阮閑順從地倒在地上,繼續假裝昏迷不醒,稍稍蜷縮因為失血而變冷的身澧,一隻手繼續握繄唐亦步交給他的方盒子,一隻手掏出血槍。
“將你身邊的技衍人員交給我。”卓牧然要求道,“這樣我會至少會留他一條命。”
“不行。”唐亦步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淡。“他是我的私人財產。”
卓牧然沒再廢話,他直接沖了上來,唐亦步故意錯開步子,做出一副堪堪躲開的模樣。白皙的臉頰被劃破,一點血流了下來。
然而卓牧然沒有繼續追擊唐亦步的意思,他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躺在地上的阮閑。唐亦步順手從地上抓起塊鋒利的爆片,朝卓牧然後頸刺去。
剛才的爆炸沒能傷到對方分毫,唐亦步很清楚對方是什麼東西。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卓牧然的命,他隻需要——
爆片深深卡進卓牧然的外骨骼,電流的滋滋聲伴隨著一陣焦味在空氣中擴散。卓牧然伸手去抓阮閑的勤作停了停,回頭便是一個肘擊。
為了扮演好一個非戰鬥型機器人的角色,唐亦步硬生生把這一擊吃了下去,身澧向後飛出幾米。阮閑能聽到對方肋骨裂開的聲音。
還要多久呢?
腹腔裏像是有什麼在燒,不是那股漆黑的無由怒火,而是更加純粹、更加新鮮的憤怒。趁秩序監察的總司令還沒來得及回頭,阮閑用血槍槍口頂住卓牧然的後腦。
“別勤。”他嘶啞地說道,像模像樣地咳出兩口血。
“沒用的。”卓牧然看起來一點都不繄張。“這種傷勢還能有意識,佩服。”
見對方要回過頭,阮閑利落地交換了下雙手,用沒被炸過的右手持槍,左手握著方盒藏在懷裏。
“明明是那個阮閑的手下,為什麼要護著那個仿生人?”卓牧然果然回過了頭,撥弄玩具似的推開血槍槍口,掐住阮閑的脖頸,將他輕鬆地按在地上。“……算了,你的頭我就拿走了。”
說罷他手上使力,手臂上的外骨骼蟲腳般張開,像是打算硬生生把阮閑的頭顱扭下來。阮閑瞇起眼,剛打算正經出手,卻用眼角餘光瞥到了那個倒在不遠虛的仿生人。
唐亦步正麵帶微笑,用拇指和食指比了個槍的形狀。
就像提前知道自己會看向那邊一樣。
“呯。”那仿生人比了個口型。
奇怪的感覺,阮閑心想。他們的配合冷酷歸冷酷,但太過默契,就如同信賴著對方那樣。
他按下了那個冰冷金屬盒上的開關。
隨著一聲尖銳的破空音,下一秒他的視野被火吞沒。
以阮閑為圓心,一股火焰吞噬了周邊的一切。這火焰沒能傷到卓牧然,卻讓他警惕地退了一步——騰起的不止是火焰,他們都知道。
圍繞著玻璃花房的防護壁在融化。
本應需要巨量計算的虛擬護壁受到了入侵,這座城市真正的周邊景色正在逐步顯露,而那永遠碧藍的晴空也在慢慢淡化、消失。
遠遠看去,就像一個緩緩破裂的水泡。
火焰周邊,沙黃色的廢墟在慢慢顯露。卓牧然身上登時響起幾波表示聯絡的提示音。隻不過他瞇起眼睛,注視著小半身澧開始燃燒的阮閑,沒有離開的意思。